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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恭笑意未变,轻飘飘回了一句:“父亲,五皇子得陛下青睐是他的幸事,也是淮安候府的幸事,立太子乃国家大事,岂容我多嘴。”

    淮安候皱紧了眉头,欲言又止。

    五皇子和陛下不同,即使他现在当了太子,世家依旧不会死心,他担心侯府和陛下护不住他。

    陛下当初夺嫡何其凶险?

    数次遇袭,甚至有一次险些重伤不治,留下后遗症,先帝因此雷厉风行的下旨,世家不敢招惹盛怒的先帝,作出退让。

    左右大皇子也不是崔太后的亲子,陛下登基无差,想通的世家打起陛下后宫的主意,世家女一个接一个的入宫。

    他不想让女儿进宫,恐她步了妹妹的后尘,可女儿恋慕陛下,一头扎进了深宫的苦海,生下了五皇子。

    从她生下皇子那一刻,注定五皇子之后的道路。

    陛下没有世家出身的兄弟,却有好几个世家出身的儿子,世家怎会眼睁睁看着太子之位再次旁落他人?

    五皇子所面对的情况,比陛下危险千分万分!

    五皇子终究是他女儿的儿子,他血脉相连的外孙,他实在不忍心年幼的孩子遭受哪些…

    谢长恭淡淡道:“父亲,皇室如何不是我们能管的,您守好侯府即可,莫让先祖们的心血付之东流。”

    父子俩对视许久,淮安候叹了一声:“哎…老咯。”他摇着脑袋离去。

    “…”

    “五皇子的安全有保障吗。”裴宝珠突然问道。

    “或许。”

    “他无母家支撑,会很艰难。”

    谢长恭笑:“阿姐在,表哥有所顾忌。”

    裴宝珠想了想,谢长欢这几个月来气焰嚣张,接手宫权后的她不似从前那般只顾享乐,将后宫牢牢把持掌中。

    她的态度强硬起来,表哥才不敢随意摆布五皇子。

    她心里感叹,享受着荣耀,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皇室子女躲不掉的悲哀。

    ——

    李家。

    “昀擎,母亲现在想见你一面需三请四请,莫非觉得母亲老了,不中用了。”越娥皮笑肉不笑。

    “朝事繁忙,还望母亲勿怪。”

    “呵”越娥冷笑,眸子闪动寒意:“你再与母亲置气,也不当拿娘娘和三皇子开玩笑,让我如何与李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她不知李昀擎知晓全部,以为他只是生了叛逆欲夺取家权。

    她说不出的失望,终不是亲生的,她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几年活头,他连这么点时间都等不了吗!

    李昀擎眼底划过嘲讽。

    李家的列祖列宗?她越娥死后敢进李家的祖坟吗!?她残害了那么多李家人,连皇后姑母和长公主都不放过!

    意识到自己想摆脱她时,毫不犹豫的下死手,如果他没提前防备,现在他早已死去,而她扶持一个新的傀儡,继续当她李家的老太君。

    多可笑啊,他李家百年门楣,居然娶进来这么个祸害。

    “母亲,成全五皇子只是权宜之计,他只是个七岁幼童,未来的路远着呢。”

    事情的轻重他自然懂,为了越娥放弃三皇子的前程,李家重回巅峰的机会,不值得。

    他蹙眉。

    只是宫里出了茬子,谢妃小产,虽查清是一个小才人所为,但不论朝中还是民间都认为是世家的娘娘们动的手。

    最要命的,被定罪的小才人位份虽不高,无宠无子,但人家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才女。

    其祖父官至一品尚书,告老后开了家书院,门生无数,他们坚持不肯相信自家的女儿做出那种无理智之举,觉得蒙受不白之冤。

    多番请求陛下重查此案,还小才人清白。

    陛下言辞闪烁不定,最后只透露此事乃皇后亲自调查,他相信皇后,不愿打皇后的脸,劝他不要继续执着,趁早搬离京城。

    老爷子回到家中后,当即解散书院,称孙女一日不翻案,他们家永不归京。

    初时他不以为然,他们回不回无人在乎,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

    随后半个月,他充分体会到文人的难缠,老爷子桃李三千,朝中不少大臣是他的学生,文人注重尊师重道。

    他们恩师的孙女蒙受冤屈,恩师被迫离京,他们岂能坐的住?

    他们旁的本事没有,嘴皮子功夫最拿手不过,怼的他和其他几家家主毫无还手之力,又不能对那些人下手。

    正值立太子的关键阶段,不能给皇子抹黑。

    那段时日又气又无奈。

    他不止一次埋怨郑皇后怎选了这么个替罪羊,简直和捅了蜂窝似的!

    舆论压力太大,加上他察觉到皇帝对世家的冷淡,以及杀意,他决定以退为进。

    郑家和卢家的人也发现了这点,所以才没有继续和陛下硬碰硬…

    越娥勾唇:“你心里有数便好。”

    “母亲,前头还有事处理,儿子先告退了。”

    李昀擎走远后,越娥对桂嬷嬷道:“瞧瞧,我费心培养出的好儿子。”

    “家主被人蒙蔽了心神,您与他解释清就好。”桂嬷嬷年纪大了,心软,李昀擎也算她看着长大的,不自觉开解越娥。

    “希望如此吧。”

    “说起来…”越娥眯眼:“福康快临盆了吧?”

    桂嬷嬷愣住:“听说福康郡主搬到公主府了。”

    “公主府的规制她一个郡主岂能住?皇帝只会揪着世家不放,全然忘了福康也是个不稳定的因素。”

    福康和北渊王一母同胞,北渊王极其宠爱她,焉知她会不会背叛大乾!

    在大乾她只是个郡主,到了北渊她可是王妹。

    桂嬷嬷无言。

    公主府乃昭淑大长公主旧居,陛下亲口说过暂时封存,永熙朝不会将它赐予任何人,福康郡主作为昭淑大长公主的女儿,住公主府没人敢指明她的错。

    毕竟,福康郡主思念亡母,到公主府缅怀情理之中。

    主子不爱听昭淑大长公主,所以她保持沉默听她念叨即可。

    “李幼彤在哪里?”福康至今没动静,她觉得有必要找那丫头好好聊一聊了。

    “和几位孙小姐到庄子避暑去了。”

    越娥不悦地拧眉:“我为何没听说?”

    府里的姑娘媳妇们出远门,必得来和她请示告别。

    桂嬷嬷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家主安排人送她们离府的。”

    “嘭”越娥猛地拍桌,凶光毕露。

    ——

    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