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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氏小产,十有八九不是她们动的手。

    陛下把长乐宫围得铁桶一般,能不知不觉得手的人,只她们几个而已。

    淑妃德妃没做,她自己也没动手,那么是谁呢?

    在这个档口重新接手宫权,无异于接了个烫手山芋。

    十日期限,若她查不出,陛下必勃然大怒,牵连到她…

    郑皇后沉思,难道…这次是冲着她来的?

    上次巫蛊事件,她不认为是王氏做的,她和王氏是手帕交,即使后来同时进入太子府共侍陛下,反目成仇。

    却仍保持着默契,不曾真正对彼此使阴招。

    就算真是王氏魇镇她,以她的心智,也不会留下那么大的把柄。

    她的大皇子乃陛下长子,四皇子因云氏坚持,至今没过继到自己名下,大皇子的优势大于四皇子,她没必要针对自己。

    为此拖垮了整个王家,害大皇子失去靠山。

    王氏怕是着了道,无奈自己当时处于昏迷,等她醒来一切皆成定局,王氏圈禁冷宫,无法得到事情真相。

    淑妃德妃的无动于衷,崔太后贤妃的坐壁观上…

    郑皇后如坠冰窟,下一个,会不会就是她和郑家?

    不,她不会让那样可怕的事发生。

    她心事重重的离开。

    “你们都退下,莫打扰皇贵妃。”

    永熙帝冷冰冰扫视一圈。

    众妃怯怯发抖:“是。”

    “…”

    处理好外头的女人们,永熙帝进入内殿,谢长欢躺在床上,绝美的脸蛋毫无血色,柔顺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颊侧。

    他坐在床头,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谢长欢别过脸不肯看他。

    永熙帝心中怒火不断燃烧,她的倔强更火上浇油,声音尽量保持沉静:“你有什么话与我说。”

    “臣妾失职,未能保护好皇嗣,恳请陛下责罚。”

    永熙帝腾地一下起身,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她,谢长欢毫无惧意,却也不像往日那般娇气撒娇,安静如寂。

    “你!咳咳…”永熙帝捂住胸口,重重咳嗽,整张脸涨红,望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甩袖而去。

    “朕先去书房处理政务,你…好自为之。”走到殿门,永熙帝转身说了一句,语气有些失望,推门离开。

    永熙帝一路回到御书房,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名贵的纸镇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陛下息怒!”内侍宫人跪了一地。

    达恩这时进殿,小心翼翼道:“陛下,世子爷求见。”

    “让他进来。”

    “…”

    “世子爷。”

    瞥了眼宫人捡拾的碎片,谢长恭颔首,宫人迅速退出内殿。

    “你来了。”永熙帝神情算不得好,眉眼间隐藏着黑气。

    谢长恭:“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安。”他恭敬地行了大礼。

    永熙帝脸瞬间沉了。

    磨牙道:“你故意的?”

    谢长恭叹息:“表哥,您是皇帝,决定所有人的生死,阿姐她…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当您是表哥,接下来的话如有冒犯,长恭愿领罚。”

    “如果您真的爱阿姐,就与她坦诚相待,解释清所有事,而不是借着保护她的名义隐瞒她真相,只会让她与您越走越远。”

    “她和五皇子的感情深厚,你明知贸然拉五皇子入局她的心情,可您还是做了,没有半点解释,将她置于何地?”

    “阿姐不说不代表她不清楚您在做的事,她配合了您多年,此番利用五皇子,恐怕令她心灰意冷。”

    “表哥,作为皇帝您称职,但作为爱人,您并不是合适的对象。”谢长恭总结。

    “…”永熙帝良久沉默。

    想反驳谢长恭的话,又无从开口。

    谢长恭说的没错,他的欢儿心思细腻,无声地帮着他牵制郑氏等人,他的隐瞒顾虑,一次次增添她的失望,消磨她的感情。

    初入宫的她望着自己的眸子泛着光亮,而今早已黯淡无彩。

    “朕明白了。”他单手捂住脸,声音苦涩。

    ——

    裴宝珠洗漱好,在梳妆台前挑选发簪,谢长恭正从外头回来,看他的穿着,她奇怪道:“一大早你去哪里了?”

    谢长恭拿起一支兰花簪,随手插进她发间,流苏晃动。

    “入宫了一趟。”他环住裴宝珠肩膀,小声道:“你听了别激动。”

    裴宝珠心头一咯噔,迟疑道:“你姐姐她…”

    谢长恭点了点头:“阿姐小产了。”

    “这么快。”

    确定有孕到今日才过了几天?谢长欢的动作未免太急了。

    她同样压低嗓音:“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太医说要卧床修养一个月。”

    “表哥命皇后十日之内查出凶手。”

    裴宝珠倒吸一口凉气,直接搞皇后吗?

    先除掉卢妃不是更好?

    郑皇后没有亲子,李家不用再费心对付,爱惜羽毛的卢家应当是首选。

    谢长恭:“皇后不会坐以待毙。”他笑道:“好了,宫里的事让他们头疼去,咱们管好自己就成。”

    谢长欢小产,世家称得上悲愁交加。

    他们高兴孩子没生下来,五皇子没亲兄弟增添助力,难受的是,自家娘娘全关在宫里,一点消息传不出来。

    郑皇后一顿调查,最后直指储秀宫的一个小才人,进宫七年无宠无子,拉出来也无人清楚她是哪一号人物。

    明眼人都知她是替罪羊,真正能害到谢妃唯那几个,郑皇后拿着调查结果汇报,永熙帝表现的不温不淡,令皇后做主。

    郑皇后硬着头皮处死了小才人,永熙帝则将小才人的族人驱逐出京城。

    谢长欢小产的事看似翻过篇,郑皇后不好的预感已然变成现实,永熙帝再次夺了她的宫权,交由谢长欢管理。

    好歹还顾及着她的脸面,对外宣称皇后身体不适,暂时让皇贵妃主掌宫权。

    暂时,永熙帝可没说这个“暂时”的期限。

    郑皇后不得不让出宫权,因为…最后调查的结果只有两个可能:

    一、她害了谢长欢。

    二、谢长欢自己害了自己。

    第二条皇帝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她更不能背下这口致命的黑锅,匆忙找出个替罪羊,甩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