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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暮扯了扯唇。

    不忍着又能如何?他的时间与精力不是用在拈酸吃醋上的。

    寿和公主跟林墨缘关系再怎么亲密,他也是驸马,林墨缘越不过他。

    他此时暴怒叫嚣,才中了林墨缘的下怀。

    “会好的。”

    日久生情,他是寿和的驸马,有充足的时间与她培养感情,终有一天在她心中的地位超过林墨缘。

    而他,只能看着他们琴瑟和鸣。

    “…”

    裴宝珠捏了捏眉心:林墨缘怎么和楚暮碰上的。

    两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当职,住的地方相差几条街道,偶遇的概率不亚于偶遇公主。

    只说明一点:林墨缘故意找上门。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林墨缘不肯放下,最后害的人是他自己,他怎么看不清呢。

    楚暮会不会因他对寿和心怀芥蒂?

    表哥再相信他的人品,可架不住林墨缘在其**火…

    裴宝珠目光锐利:她不允许寿和的婚姻遭到林墨缘的破坏。

    错过就是无缘,怨不得楚暮。

    现在的问题是皇后尚在昏迷中,寿和作为她的女儿,寿和的婚期不知是否能如期举行。

    下月初三,剩下不到十日了。

    下个吉日要等到来年了。

    不过表哥着手收拾世家,想来不会让寿和拖那么久…

    果然,当天下午便传来皇后苏醒的消息,裴宝珠进宫探望。

    郑皇后见到她一改之前的不耐躁郁,语气轻和:“福康,先前我对不住你。”

    指责问她的事。

    裴宝珠笑呵呵:“福康晓得不是皇后娘娘本意,娘娘不必歉疚。”她叹了一声:“好在您醒的及时,否则寿和怎能安心出嫁。”

    郑皇后神色自若,没有表露出对婚事的不满。

    “寿和过的幸福,本宫就放心里。”

    裴宝珠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和前段日子判若两人,难不成真的被魇镇了?

    听说表哥请了护国寺的大师进宫,皇后才醒来。

    不过,她更倾向于人为,毕竟鬼神巫蛊那些飘渺之物不可控性太大。

    但皇后为何性情大变呢?

    带着满腹疑惑,裴宝珠离开长兴宫。

    郑皇后醒来,宫中局势顿时稳了。

    李淑妃卢德妃携手到长兴宫归还宫权,被郑皇后婉言拒绝,理由是她才醒来身体不适又要看顾寿和出嫁事宜,请她们暂时帮忙协理。

    后宫妃嫔达成共识,卢家因而隐隐偏向郑家,王家顿时处于下风。

    王贵妃罪名做实,看在大皇子的面上降为昭仪,幽禁乐安宫。

    前朝,处于观望状态的朝臣们一拥而上,卢桀更是列举王家贪污受贿、勾结地方官员、纵奴伤人、放利等几十条罪名。

    永熙帝勃然大怒,当即将王家一众人下放牢中,附属王家的人亦牵连其中,大理寺几乎塞不下。

    为了公平起见,永熙帝下令以卢桀为首,郑家李家崔家各派代表共同查证。

    王家从王贵妃生下皇长子后自觉高人一等,族中子弟自傲自满,全然不将人放在眼中,就连同为世家的郑卢李崔也受到嘲讽。

    可以说树敌无数,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岂会放过?用墙倒众人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效率出奇的高。

    短短三日,曾经风光无限的王家沦作阶下囚,永熙帝愤怒的下旨斩了王家十几个重要人物,剩下的男的充军女的卖进乐坊。

    王氏的女人们不堪受辱,在被送进乐坊的前一日在狱中齐齐自尽,男人们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充军路途遥远,养尊处优的公子们饱受风寒,加上押送他们的人“格外照顾”,抵达南疆的不过一成。

    他们只能做普通的士兵,且永不受爵,意思是就算王家的男人在战场上博得了军功,也不会有受封,重振旗鼓的机会。

    王家再无翻身的可能。

    值得一提的是,罪不及出嫁女,王家出嫁的姑奶奶们躲过一劫,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替以后的日子感到悲哀。

    往日王氏女的身份让她们在夫家处于强势地位,而现在,王家彻底败落,失去倚仗的她们的日子足以想象。

    “…”

    淮安候府。

    王夫人表情麻木的坐在床前,望着凋零的枯叶,她咯笑:“哈哈,报应,全是报应!”她笑出泪花。

    赵嬷嬷心疼地递上手帕,不知说什么。

    “嬷嬷,我好高兴,终于解脱了…”

    她半辈子的不幸都是来于生来带有的王字,她无数次幻想王家倒台,梦想成真了。

    可是,她的脸上为什么要眼泪呢?

    ——

    “禧儿,给阿爹倒杯茶!”

    男人大咧咧的窝在谢子禧的小椅子里,两条长腿交叠搭在桌子,将书本踢到一旁。

    他累死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谢子禧望了眼他,默默倒了杯茶送给他。

    “咕咚咕咚”谢长恭一饮而尽,大声喟叹:“啊,舒服!”

    谢子禧习以为常,“还喝吗?”

    “嘿嘿,禧儿之后再孝顺阿爹吧。”

    谢子禧捡起被他踢乱的书本,整理好放到书架。

    谢长恭挑了挑眉,调侃道:“哟,禧儿爱护起书本了,尝到读书的甜头了?”

    谢子禧学武上天赋十足,功课就比较苦手了,虽然每日坚持认字,但每每绷着张小脸,看着都替他糟心。

    但他如今已经七岁,王家倒了,剩下几家也不远了,需要尽快给他补足功课。

    太子的位置…还要看他啊。

    谢子禧道:“芯儿姑姑讲的很有意思。”言外之意他从前比喜欢,不过是因为某人教的不对。

    谢长恭不乐意了,“什么!你是说阿爹讲的无趣吗?”

    谢子禧耸了耸肩。

    谢长恭:“!”

    他捂住胸口,心痛道:“禧儿竟然说阿爹无趣,阿爹好伤心!”

    谢子禧边喊边看他,好像在说快哄我,不然闹给你看。

    谢子禧不管无理取闹的某人,淡淡道:“你不去郡主府吗,现在去可以陪郡主一起吃晚饭。”

    “哎呀!”谢长恭拍了下大腿,立马蹦到地上:“这个问题咱们回头讨论,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连续重复两遍,生怕人没听懂他的意思。

    谢子禧深吸一口气,有时候真不知道谁才是孩子,眼前幼稚的家伙哪有半点大人该有的靠谱?

    “阿爹慢走。”

    谢长恭哼了一声,顺走桌子上的点心,大摇大摆离开。

    苏芯敲了敲门,“小公子。”

    “进来。”

    苏芯端着汤盅:“奴婢给您熬了汤。”

    谢子禧眉眼带笑,“谢谢芯儿姑姑。”

    郡主府的风声他听说过,可他不认为苏芯是他的生母,哪怕苏芯对他关怀备至,他却不曾感受到血脉的悸动。

    阿爹隐藏了秘密,而这个秘密即将破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