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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忻的房门前围着一堆亲卫、仆人,个个满脸担忧,进进出出忙活。

    “殿下怎么样?”赶到跟前的殷拂云焦急地问。

    侍立门前的高杉眉头紧皱朝里面张望,闻声回头道:“太医还在里面医治,不知情况。”

    她迟疑了下,迈步走进去,没有人拦着,反而给她让行。

    径直走到后面卧室,床榻前拥着不少人,太医正在医治,太子妃闻氏面色不安地坐在一边,紧紧盯着床榻,身边的嬷嬷不断安慰。

    “二姑娘过来了。”一个嬷嬷唤了声,太子妃这才转过视线看到她,将她上下打量。

    殷拂云也快速将太子妃仔细瞧了,相比去年憔悴许多,眼角已有细纹,额角也生出了几根白发,虽风华不减当年,明显没有了精神气。

    太子妃当年是华阳第一美人,满腹才情,也正是因为此被先帝和太后一眼相中。与孝章太子琴瑟和鸣,令世人羡慕,奈何天妒良缘。

    她走过去见礼。

    太子妃从她的脸蛋瞧到脖颈上淡淡的疤痕,从她单薄的肩头瞧到她的左腿,最后将目光落在她还未完全褪去冻疤的双手上,眼中微湿。

    “霁云。”太子妃伸过手来。

    她忙走近两步拉住太子妃的手。太子妃垂目望着她手指上的冻疤,轻轻摩挲,许久点点头。

    她扭头朝李忻望去,满心担忧。不知道这几日在宫中到底经历什么,竟然会病成这样。她感觉太子妃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回过头,太子妃泫然若泣,眼神复杂。

    太医诊治完,过来施礼回禀:“殿下身上和腿上皆是皮肉伤,未伤及筋骨,只需静养外敷膏药,不出十日便能够康复。”

    太子妃松了口气,露出欣喜,对太医道谢,朝闻邯示意一眼,吩咐:“邯郎,请太医去隔壁休息。”

    太医忙客气道:“不敢劳闻将军驾。”

    “韩太医辛苦了,这边请。”

    闻邯带大夫出去后,李忻撑着身子要从榻上坐起身,扯到伤处,痛得龇牙咧嘴,婢女立即上前搀扶。李忻甩开婢女,不耐烦道:“去去去。”婢女吓得忙退到一旁。

    太子妃起身走过去,语气责怪:“折腾什么,好好躺着。”

    “儿没事,母亲也听到韩太医的话了,外伤。”李忻强撑身子坐起,嬷嬷递过来几个软枕让他舒服靠着。

    太子妃教训:“你太放肆了,以后不可再如此,陛下能够饶你这次,是太后说情,陛下可饶你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李忻苦笑,沉默未出声,朝殷拂云瞟一眼。

    太子妃会意:“你也许久没吃东西了,母亲吩咐厨房给你好好补一补。”对殷拂云吩咐,“仔细照顾忻儿。”

    太子妃安慰地拍了下李忻的手臂,带着下人出去。

    送太子妃出门后,殷拂云回头打量李忻,双腿和左臂动作不灵活,但伤不重。

    “担心我?”李忻瞧她眉头不展,满目愁绪,伸手想去帮她抚平眉头,殷拂云下意识朝后退步避开。

    “因为什么事?”殷拂云问。

    “迟归之事。陛下责我不孝,先皇驾崩没有回来服丧尽孝,这次太后病重,多次传召迟迟不归,责罚了一顿。”怕殷拂云担心,轻松笑了笑,宽慰她,“我真没事,陛下不过是做做样子,拿出长辈的身份教训一顿而已,哪里会真的将我罚多重,放心。”

    “若是真的罚重,属下反而放心了。”殷拂云更加担忧,“那样陛下意图明明白白,朝臣也都看在眼里,陛下再想对你如何,反而有所顾忌。现在演着叔侄情深,不知道软刀子从哪里捅过来,防不胜防。”

    李忻本不想与她说这些,免她多想,却不想殷拂云自己把话说出来,反过来提醒他。

    “我会想办法尽早回北境。”

    殷拂云思忖片刻,问:“太后凤体如何?”

    “不容乐观。”李忻微微摇头,“偶尔咳血,这几日病重,缠绵病榻。”

    “如此看来,年前殿下难离京。”

    李忻泄气,忧思沉默。

    片刻后,太子妃带着婢女进来,婢女搬着小桌到榻前,摆上饭菜。

    李忻忙从榻上坐起来,笑嘻嘻道:“劳累母亲了,儿不过小伤。”

    “你好好养着,尽快好起来就成。”从婢女手中接过碗筷递给他,“都是你以前爱吃的,快尝尝。”

    李忻扫一眼,已经好几年没有吃到这些菜了,还真的有些馋。”

    殷拂云看着母子二人,自李忻回来就被叫进宫,想必在宫里也没有好好说过话,识趣退了出去。

    太子妃也命退左右,室内只剩下二人,她一边给李忻夹菜一边道:“听邯郎说,你将她安排在亲卫中是不是。”

    “嗯。”

    “以后将她留在京中吧!”

    “母亲……”李忻讶然。

    太子妃笑道:“难道为娘会亏待她不成,让你这么紧张。”

    “儿当然知道母亲心慈,凭谁都会善待。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