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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员,或为贴身的内侍太监,或为深受倚赖的股肱之臣。

    段潇鸣的陵寝,便是交给霍纲来总理诸项事宜。

    参与皇陵修建设计的所有工匠,到最后一般都逃不开被灭口的下场,好

    一点的,便被赐死,家人或许还可以领回尸首安葬;若是遇上残暴的君王,

    一般都把皇陵内宫的所有工匠都直接暗杀或活埋。段潇鸣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如今这个世上,知道段潇鸣陵寝秘密的,只有霍纲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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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的更鼓从遥远处传来,一声,一声,仿佛一下下都敲在他心头。

    宫门早已下钥,没有特旨,不得开门,即使有特旨叩开了宫门,也必

    定得惊动大内。

    她的脸上还在淌血,他手足无措地搂着她,两个人都瘫在地上。

    这是慕容桑儿第二次带给他震惊了。他无法想象,一个柔弱的女子,竟

    可以做到那样的地步,毫不迟疑地拿起那簪子,毅然决然划破了自己的脸,

    那样长的一条血痕,像是一条巨大的蛊虫,爬在她脸上,纵使太医的医术

    再高超,也救不回来了。

    可见,她不是做做样子想威胁他,而是铁了心,毫不犹豫。

    身为女子,无不把相貌看得分外重要,要像她这般,生生毁去姣好的容

    貌,这要有多大的勇气?!她不过二十多芳华,这般年景,就如此决烈,

    这一点,又与袁泠霜的性格不谋而合。

    所以,再他坚持不肯答应她的要求,在她又下手去划另一边脸时,他再

    也无法冷漠地旁观,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起身冲了上去,握住她的手腕,

    阻止她自戕。

    她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柔和的月光匀匀地抹在她脸上,像是在那肌肤上

    蒙了一层轻薄透明的绞绡,水色柔泽,沁入肌理,看着如婴儿般干净,愈

    发衬得那道血痕触目惊心。

    她幽幽地一笑,诡异之极,似是万般苦涩,又杂着如释重负,终究手上

    一松,八宝如意金簪应声而落,生生掉在地上,‘啪啦啦’跳滚了几下,

    上头嵌着的一颗祖母绿从嵌槽上脱落了下来,摔在一边。

    “我恨他们!极恨!极恨!……”她突如其来地整个身子软倒下来,整

    个人顺势歪进他怀里,剩下的那一只手紧紧搂在他腰上,将脸埋在他胸前,

    噎着声音,极沙哑地一字一顿道。

    霍纲根本没料到这一场变故,整个人不禁被她这一下压得倒了下来,两

    个人就此一起跌坐到了地上,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的手臂揽上自己腰

    间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如被雷电击中,全身僵了一僵,一股电流急速蹿

    过,心脏陡然收缩,呼吸一窒,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那感觉像极了午夜梦回时,那飘渺虚幻中,埋在最深最深处的那渴望在

    顷刻间挖了出来,曝光在白昼下……

    何以自持?何以自持?!原来,他一直都无法自持……

    他只觉得自己再也抵抗不住,下意识地松开了钳住她的那只手,双臂都

    收紧起来,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越收越紧,越收越紧,让她的心跳贴着

    自己的心跳,两颗心跳动的频率一起步入癫狂……

    他知道自己疯了……可是,这一刻,无论得到什么样的后果,他都不在乎

    了……不在乎!

    “我恨他们!恨得日日夜夜都在水深火热里……是他们把我推进这深渊的

    !让我在这鬼地方得不到救赎!可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

    什么??!呜呜呜……”

    他听出她的声音哽咽难当,伸过手去想要抚她的头发,黑暗中,一滴热烫

    的泪滴落在他手背上,将他的动作停住,将时间凝住,让他再也动弹不得半

    分。

    “你会救我吗?……”她哭得涕泪纵横,忽然间抬起脸来,在月光下,望

    着她,满脸渴盼,那般虔诚,仿佛一个孩子,落在泥淖中,挣扎不出,终于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看到了生的希望,向他伸出手来,寻求救赎与保护。

    月光笼在他们身上,拂落清灵的光芒,映着她的脸,洗尽沧桑浮华。她用那

    样的眼神望着他,仿佛让他感受到,此刻的拒绝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

    他的膝盖正跪伏在地上,有一颗极小的东西正扎着他,正是方才从金赞上掉

    落下来的那颗祖母绿。被打磨过的宝石棱角分明,如此尖锐地刺刻着他的皮肉

    ,淡淡的痛楚,教他在这茫然不知所措的一刻有一瞬间的短暂清醒。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去触她的脸,可是,一半完好,一半狰狞,他不知

    道该去触哪一半。

    “是你吗?……”他从不知道,自己哽咽的声音,是这般柔和,像是一位江

    南的温润君子,玉面郎君,带着情人间的软语温存。

    “是我……”慕容桑儿缓缓地伸出手指,触上的的指尖,一点一点抚摸过去,

    在手背上慢慢地婆娑,最后终于握住他的手,牵着缓缓地覆上自己完好的那半边

    脸庞,柔柔地婆娑着,低声喃道:“是我……”

    那两个字那样轻,那样缓,从她柔泽的红唇中逸出来,仿佛是早下在他身上的

    蛊毒,击溃了他所有的冷静,叫他牢牢抓住,再不愿放开手去。

    “是你在救我……”他嗓音喑哑,到处这句,再没有半分迟疑,低首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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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到底有没有人穿越进我的存稿箱过啊?有的话告诉我一声,就是留言后能显示出隐藏的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