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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雪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唤出两个字:“哥哥”

    泪水滑过微弯的嘴角,一时让人分辨不出她究竟是哭还是在笑。无弹窗WWW她轻轻放下婴婴,站起身面对他,眼神透着迷茫与不解。

    “哥哥”过雪又呼唤一声,很轻很轻,像怕惊醒了婴婴似的,“那个孩子是谁的”

    沉默在彼此之间徘徊,久得仿佛一生都过去了。岑倚风终于回答:“是我的。”

    过雪笑了笑,朝他慢慢走去,身形一摇一晃,犹如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随时会跌倒在地。岑倚风没有任何挣扎,眼睁睁看着她拔下头簪,然后几步冲上前,深深戳入他的肩膀,鲜血宛若绚烂的朱花,迅速从名贵的衣料上渲染开来。

    “你怎么能这样”过雪仰起脸,泪水沿着白皙的下颌坠落,泡沫似的摔个粉碎,“你害的我还不够,还要去糟蹋婴婴,她才十六岁你就对她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她没有拔出簪子,五根细长的手指微微颤栗,岑倚风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仿佛怕她离开他,又仿佛是希望她能够刺得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就好了,没有了呼吸,就不觉得痛了。

    “为什么”浓浓的血腥味泛上来,呛得人几乎窒息,过雪被他搂着,看不到他的表情,眸底藏着雾气一样,迷蒙一片。

    “你真傻我说过要报仇的。”岑倚风微笑,“如果不是你娘,我娘现在还会活的好好的,起码我爹不会对她冷言冷语,置之不理,我们一家人还会过得好好的是你娘,破坏了一切所以,我恨你们谷家人,恨你们谷家每一个人谷过雪,我恨你”

    过雪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空间都为之扭曲:“不是真的”她呢喃自语,“你骗我”

    岑倚风勾起她的下巴,笑容里充满邪魅与冷酷:“你以为,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偿还就够了吗没有想到吧,你的那个宝贝妹妹,其实她巴不得上我的床呢。”

    过雪瞳孔一凝,随即“啪”地一掌掴在他脸上。

    岑倚风被打得偏过脸,面无表情。

    过雪流着泪倒退两步,原来,原来,坠入九重地狱,万劫不复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她忽然感觉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在这里,在他面前,要窒息了,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死去。她飞快地跑出房间,江轲在外面,看到她恍若一只小鹿破门而出,直朝院外奔去,江轲冲进屋内,见岑倚风肩膀处染着大片鲜红,而他却毫无知觉一样,纹丝不动地伫立原地。

    “少主”江轲迅速朝秦妈妈喊道,“来人,快去传大夫”

    “天哪,地上有血”

    “五姑娘五姑娘”

    “五姑娘殁了”

    不知进来的哪个小丫鬟惊呼一声,满屋顿时响起一片哭声喊叫声,乱成一团,岑倚风跟失了魂一样,任人扶到偏房包扎伤口,江轲凑近一点,才听清他嘴里喃喃唤着什么,正是过雪的名字。想到对方刚才跑出去的样子,江轲动身离开。

    过雪跑到半途,就被从后赶来的江轲拦住,她抬起头,睫毛连带眼眸湿漉漉的,好似初晨萦绕在湖畔的迷蒙雾霭。

    微风吹到身上,带着春寒之意,江轲看到她浑身轻轻发着抖,像是一种柔软的小动物,随时会受到惊吓,然后逃离开。

    江轲道:“二小姐,我带您去个地方。”

    过雪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你走开我想一个人静静走开”

    江轲只好道:“我带您去见四小姐。”

    过雪眉心尖尖地颦起来,过去半晌,仿佛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四妹”她低低吐字,猛然抬头,“你知道四妹在哪里”

    江轲颔首:“请二小姐随我走一趟。”

    岑湘侑不是失踪了吗,可现在江轲却说知道她的下落过雪不明白此时此刻,为什么江轲要在她面前提起四妹,又为什么要带她去见对方。

    过雪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害怕,目光带着一种彷徨无措。

    江轲唤道:“二小姐。”

    过雪按住心房,想到潘姨娘当时痛哭流涕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

    过雪没问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只知道路程并不远,没多久便下了马车,眼前的宅子很简陋,外面的青灰围墙上坑坑洼洼,甚至还坍陷了一部分,能够看见里面破旧低矮的房舍,好像根本无人居住似的。

    看门的婆子打开门,江轲递给她一串铜钱:“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