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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哪个家?晴雨山庄么?”

    “……”张小满猛地一捂嘴,不妨白胡子都落到汤里面了。

    “晴雨山庄是你的家?”谭知深眼睛转了两转:“当年凌白毛带你离谷讨公道,是往萧家讨去的?”

    “不是!”张小满否认太快,透着一层假。

    “这么说来,你和无影萧郎君是亲戚了?”谭知深揪着他不放:“小满啊,到了晴雨山庄做客,你对老夫也没尽些地主之谊,害得我为一味藿灵补脂子,欠下你‘外孙’萧易扬的人情,给那小丑八怪治麻子,上了个大当,传出去把老脸都丢尽了。你这事儿,办得可不地道啊!”

    “什么,什么就我的外孙……我没生过儿子,没有……”张小满在屋里团团乱转,似乎要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忽一下撞到叶恒:“他,他还没出汗呢,吃了春引也不出汗,你药圣的老脸是为这个丢尽的,快想法子吧。”

    谭知深随着他看向叶恒,又把小刷子丢给张小满:“再给他全身刷上两层,就露着七窍。毒气不先渗出来,塞多少宝药也填不平那个亏虚的无底洞。”

    “你说六毛中毒了?”张小满才就想问:“他不是吃了颗装死药为逃命吗?”

    “为逃命不假,吃装死药也是真,可那药是你嘴里亲亲老罗罗制的,不是毒是什么?”谭知深一嗤:“悉诺罗以为自己多大能耐,能仿出碧落十三香,和萧山陈侯比肩,哼,他就是个屁!”

    “老罗罗不是我一个人叫的,你家落医仙也这么叫过!”

    “她也是个屁,比屁还不如。”谭知深怒道:“毒老鼠搞出个不成样子的赝品,她还帮着捧臭脚,留给自己的笨蛋徒弟当宝贝儿……这回终于给人使上了,使完是什么后果……嗬,她们不管了,甩手把烂摊子丢给了老夫……”

    “其实吧,我觉得老罗罗这个碧落十三香赝品还挺像回事儿的……”张小满知道不该说,可管不住自己的嘴,再加上刚才被药圣捉弄,也存了报复的心肠:“人吃了,像死了,但还能活过来。不像你以前弄出的那个,只让落医仙的徒弟说了一宿梦话……”

    “你……我……”谭知深被气得脸上五官都变形了:“我的仿品不灵?他何景华现今还好好活着,行医天下治病救人,在胤国太医院里滥竽充数。悉诺罗这个药呢?”他拍打拍打叶恒:“吃完了,看着是个囫囵样,内里肠肚都快烂掉了,脑子是空的,血是黑的,不能说话不能走路,算是个人?再说,还不是吃药的人到时辰自己醒过来的,是落玉珂束手无策之下,不计后果,拿冰魂血魄入回头汤,强行给他拽回来的,这能算悉诺罗仿药仿得好?”

    “咳咳……”张小满小声嘀咕道:“六毛是惨了点儿,可小何也不是好好的,他生了个不男不女的孩子……也不能怪落医仙就此跟你翻脸……”

    “什么不男不女?那明明是个女娃子,七斤六两,壮壮实实,我给接生的我不知道?”谭知深已然气急败坏:“落玉珂自己屁事不懂,和人胡说……何景华也是她徒娣里面最不成器的一个,不学无术,唯师命是从,把个好好的女娃当儿子养。我算着呢,过去十四年了,那孩子十四岁了,说话就成人,到时候娶夫纳侍生儿育女整一大家子出来,我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你拿猫儿狗儿哪个试药不好,非拿小何……”

    “是我让他试的吗?”谭知深大怒不休:“他自己非缠上来要试。再说了,他当时还没成亲,到生孩子,这都过去几年了?怎么就确定是吃我的药吃坏了根基?”

    一笔烂账……张小满撇撇嘴,忽然发现一点膏泥沾到了自己胡须上,还散出古怪的味道来,忙不迭伸手去抹:“就别说旁的了,人家萧山侯陈大师,做个毒都是碧落十三香那么精致文雅的东西,听说吃下去,连血都变成香的了。老罗罗在这一点上可模仿得像,再瞧你鼓捣出来的药,真不好闻。我弄一身,回头怎么出门啊?”

    “你怎么老排揎我?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到头来站到落玉珂、悉诺罗那一边。”谭知深也不打叶恒了,照张小满肋岔子捅了一下:“还想不想找神机堂拿飞鸾锦了?”

    “想,想,想,哎,方才那信也是神机堂转来的吧?”

    谭知深白他一眼,忽觉叶恒挣动起来,往身上一看,起了晶莹一层水珠:“怎么样,汗出来了吧?”

    “然后怎么着?再抹一层药?那不是把汗毛孔又堵住了?”

    “让你抹你就抹。”谭知深不耐烦地摆摆手:“抹完快滚,找你的胡子去。”

    张小满等他放了碗筷,对自己耳语过几句,合掌笑道:“原来神机堂在那里啊,不远不远,晚间也就回来了。”

    “小心兵卫盘查,让那个姓淳于的小白脸儿给你个出城的令牌。”

    “用不上吧?往瑶山那边封着,去襄州、泰州方向没封。”张小满扔了刷子、药桶,理好半边胡须就要出门,又被谭知深叫住。

    “回来时给我带个东西。”

    张小满听他凑在耳边又说了两句,大感惊讶:“你藏着□□,还买这个……返老还童了?”

    “我倒想返老还童呢!”谭知深连“呸”几声,把叶恒提翻起来:“看好尺寸,不能小了。”

    张小满张开手量了一量:“就小了也不能怨我,谁知道他有本事没有?”

    “哪儿那么多废话,快走吧。”谭知深一脚踢开门往外轰人,却不忘偷施辣手,把张小满那半挂胡须扯下收起:“午夜前必须回来,否则,我就把你这副胡子填到火里,烧个干净。”

    “别,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