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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书怀到扬州的这一日,正下着雨,淅淅沥沥的,淋湿了两人的肩头。

    越接近扬州,方书怀的脸色越凝重,这三日,除了用饭时会停下来休息一两个时辰,其他时候他们都在赶路,一刻不停歇,直到现在到了扬州城,方书怀还是不肯松懈下来。

    转过主街,终于拐进了徐家所在的梧桐巷,秦战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这没日没夜的赶路他这个习武的都有些受不住,主子瞧上去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倒是没有别的异样。

    方书怀翻身下马,几个大步上了台阶,跨进门去,直朝澜音院而去。

    澜音院的院门近在咫尺,方书怀的步子却越走越慢,渐渐停了下来,他看了院门一眼,转身又朝明辉堂而去。

    明辉堂这头早就收到方书怀回来的消息,乔止和陈凤翎早就等在了书房。

    乔止看了看门口,道:“陈三,咱们估计不用等了,主子应该是先回澜音院了。”

    陈凤翎手里摇着折扇,瞟了他一眼,懒洋洋的道:“那可说不定,咱们先等着吧。”

    乔止笑里带了些促狭;“我猜主子今天都不会出澜音院。”

    陈凤翎见他笑的猥琐,轻嗤一声,不想搭理他,便走到窗边,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里,方书怀大步朝书房走来。

    陈凤翎笑了笑,转身对乔止说道:“两百两,我猜主子会过来。”

    乔止一听乐了,爽快应下,却在片刻之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方书怀跨进书房时,便见乔止一脸苦哈哈的表情,本就有些冷厉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乔止见方书怀脸色不佳,便收起了表情,一脸肃穆地给方书怀行了礼。

    方书怀坐在圈椅里,看了看两人,问道:“最近府里可有出事?”

    陈凤翎与乔止互看了一眼,陈凤翎上前禀道:“除了肖铎已经出府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事。”

    “跟着他的人怎么说?”方书怀问道。

    “并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了,出了徐府之后直接朝城门方向去了,出了城之后往西去了。”

    陈凤翎抬眼看了看方书怀的神色,除了有些赶路的风霜,看不出别的。

    方书怀默了许久,又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被问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主子这一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主子有收到什么别的消息?

    两人互使着眼色,要是有事赶紧报啊!

    陈凤翎无奈,只好将一件自认为不大的事报了上去,“前几日,徐明与夫人有了接触,属下担心夫人想起什么,便将徐明调走了。”

    方书怀一听,眉目微皱,脸刷的一下便冷沉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便起身大步出了书房。

    乔止见方书怀面色不善地快步出了书房,疑惑地看着陈凤翎,“主子这是怎么了?夫人那也没出什么大事啊!”

    陈凤翎两手一摊,负手出了书房。

    方书怀跨进澜音院的院门,见玉秋和玉春两个婢子在廊下打着络子,却不见徐妙音。

    他又看了看洞开着的房门,突然有些发怯,不敢走近,便渐渐停了下来。

    玉秋抬眼才瞧见方书怀站在门口,便笑着让玉春进屋去给徐妙音报信,她则迎上前,刚行了礼,叫了声姑爷,便听到方书怀问道:“她最近可有事……”

    玉秋正有些疑惑主子为何如此一问,便见徐妙音迎了出来,她则识趣的退开,与玉春一起进屋给方书怀准备洗漱的物件去了。

    徐妙音笑看着他,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发呆,潋滟的眼底满是笑意,“这是怎么了,出了一趟远门就不认识自家夫人了。”

    方书怀见她眸如秋水,眉眼柔和,没有任何异样,心里一松,便也笑了笑。

    徐妙音瞧他脸色微白,眼眸凹陷,身上的衣衫都已被雨水浸湿,便拉着他进了屋,他则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净室里早就准备好了洗浴的物件,徐妙音拿着换洗的衣物进来时,便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屏风前,巴巴地望着自己。

    徐妙音怜他赶路辛苦,便走过去,羞红着脸为他宽了衣,等人进了浴桶里,她则为他松了发,勺起水为他洗发,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勺水的哗啦声,两人都享受着这久别的温馨时刻。

    洗漱以后,方书怀换过衣衫,神清气爽地出了净房,徐妙音为他准备好了膳食,便进屋来叫他,却见他湿着发坐在软榻上发呆。

    她摇摇头,转进净室拿了干净的棉巾出来,笑着道:“你看你,头发还湿着,也不擦干,一会儿要是得了风寒怎么办?”

    方书怀却笑得有些孩子气,不说话就等着她给他擦头发。

    徐妙音无奈摇头,打趣道:“我怎么觉着我像养了个儿子似的。”

    她刚说完,手腕便被方书怀一把捉住,用力一拉,她便侧坐到了他腿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唇便被方书怀吻住。

    方书怀吻的很深,也很急,在徐妙音快喘不过气来时才放开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暗哑,“还像你儿子吗?”

    徐妙音闻言,羞红了脸,挣扎着从他腿上下来,一声不吭地给他擦着头发。

    看头发干了,给他梳了头,两人才坐到了桌前用饭。

    方书怀回来时,刚过午时,徐妙音已经用过饭了,现在也只是陪着他随便用了些,多数时候都是在给他夹菜。

    用完饭,瞧他似有些困倦,便让他回内室去躺着。

    方书怀拉着她的手道:“夫人陪我会儿吧!”

    徐妙音反正也无事,便陪着他一起躺会儿。

    方书怀睡在外侧,搂着徐妙音的腰往怀里拢了拢,闭上眼,轻声问道:“妙妙可有想我?”

    徐妙音枕在他的臂弯里,微微勾了勾唇,柔声道:“想,每天都在想。”

    方书怀抱着她,现下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一路上的恐慌之感似是烟消云散了般,他蹭了蹭她的发顶,放松了身体睡了过去。

    徐妙音听到他平缓的呼吸声传来,才缓缓抬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看了他平静的睡颜不知多久,才又躺了回去。

    连着赶了三天三夜的路,方书怀本也是靠那一口气撑着到了扬州,回了徐府见徐妙音没有任何异样,这一口气一松,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方书怀半睡半醒间,觉得怀里空空的,便伸手想将徐妙音搂在怀里,手却扑了个空,他猛的睁开眼见一侧是空的,心里便有些慌,起身掀开床幔,看见徐妙音正坐在妆镜前,他才松了口气。

    他起身下床,来到徐妙音身后,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被徐妙音羞红着脸轻推了下,才笑嘻嘻地转身去了净室。

    夫妇俩一番洗漱后,用过早膳,便携手去了明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