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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晋,石头村。

    残破的小茅屋内,一个满脸醉意的落魄中年书生,正斜靠在椅子上,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紧闭的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刺眼的阳光缓缓射进屋内。

    书生抬起胳膊,下意识的挡在在了眼前,瞄着一只眼睛,茫然的看了看门口来人,随即神色木然的又躺了回去。

    “爹,我回来了!”

    有些稚嫩的男童声音传来,一个满身尘土,八九岁年纪,身材单薄的男童轻轻的跨步进了屋。

    “怎么才回来,又和村里的孩子打架了吧?”书生双目微闭的责问道。

    “哼,都是那李虎子的错,仗着人多,就胡言乱语,说爹是百无一用的....”男童气哼哼的说道,但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闭口不言。

    那书生听罢,只是摇了摇头,就不再理会男童,转身自顾自的打起了盹。

    “爹,我再不和他们打架了,您别生气。”

    等了好一会,不见书生有任何回应,男童这才失落的回屋做饭。

    书生名叫柳玉门,本是这石头村的教书先生,这男童是他唯一的孩子,名叫柳左。

    其实,柳左本来应该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不料三年前,其母难产而亡,让这原本温馨的小家,一夜之间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本来以柳玉门一身不弱的学识,振作起精神,好好教书,也不至于落得家徒四壁。

    可他偏偏是个痴情种,自从柳左母亲去世那天起,就再也没有从这丧妻丧子的阴影中走出来过,每日以酒浇愁,浑浑噩噩,最终连教书的生计也弄丢了。

    这样一来,可就苦了这只有九岁的柳左,在同龄孩子都在无忧无虑享受童年时光时,就不得不担起了家中的重担。

    饭后,收拾完毕,柳左看了看沉沉睡去的书生,上前把一件破褥子轻轻的搭在了他身上。

    此时,喝得烂泥似的柳玉门,眼角挂着泪痕,口里还在轻声呼唤着妻子小名,这让许久没再哭过的柳左不禁潸然泪下。

    三年了,他虽然已经渐渐适应了一个人忙忙碌碌的生活,心底却还是期望着父亲能慢慢好起来,一起扛起家中的重担,他毕竟也只是个孩子。

    “柳左,在家吗?”

    就在柳左暗自神伤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孩子的呼叫声。

    “赖头,等等,我一会就出来。”柳左赶忙擦干眼泪,努力保持声音平静。

    随即,起身给已经睡去的柳玉门告了一声,关好房门出去了。

    门外,一个同样干瘦的光头男童正在焦急的张望着,见柳左出来后,脸上这才笑了起来。

    “快点,跟我来,带你去凑个热闹,再晚就看不到了。”男童上前一把拉着柳左神秘的说道。

    “赖头,要去哪里啊,太远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呢。”柳左看了看他这打小一起撒尿和泥的发小,有些不耐烦的回道。

    “不远不远,就在村边胖李婶家附近。”赖头一把死死的抓住柳左,生怕他跑掉。

    两人一拉一拽的很快就来到了胖李婶的屋前,却见此刻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群。

    二人使劲钻过人群,挤到了最里面。

    只见人群中央,一个黑瘦的汉子正把一个人按伏在地上。旁边,身材肥硕的李婶正在哭闹谩骂着。

    柳左定睛望去,却见被按在地上那人,是一个须发皆白的精瘦老者,一身的破衣烂衫,满脸污渍,嘴里还不时的笑嘻嘻的调侃着什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是个疯子,前天晚上进村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见人就问,我是谁。”赖头见柳左一脸茫然,随即解说道。

    柳左看了看地上的老者,见他虽然被死死按在地上,却还不停地满口污言秽语,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果然是个疯子。

    “喂喂,新来的孩童,知不知道我是谁?”那疯子眼见场中又来了新人,气喘吁吁的高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