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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进来传话的时候, 魏芷卉正悠闲地沐浴,她觉得自己周身都散发着奶酪的香味。

    “李进说了什么?”魏芷卉问进来的初菱。

    “宴会散了, 来问皇上今夜宿在哪里?”

    皇后倒是不容易, 都这样了还能把这宴会撑这么久,她还以为皇后早该回去了。

    魏芷卉笑了笑,准备起身,示意初菱穿衣。

    “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留宿在咱们这儿。”

    魏芷卉摇了摇头, 今日是初一, 按理来说是要留宿皇后那儿的, 她可不敢要这个宠。若是往日, 她可能就劝乾隆去皇后那儿了, 可今日她便不打算这样。

    既然皇后有心膈应她,那她也可以膈应皇后。

    换了寝衣出去,乾隆也已换好了衣服倚在榻上, 原先散落了一地的外衣都已被人捡了起来收拾好。

    “皇上怎么不换衣服?”魏芷卉憋着笑问道,话音才落, 就触上乾隆疑惑的视线,她在一旁坐下,说道:“皇后娘娘刚才才给皇上多添了个贵人, 皇上这就忘了?”

    乾隆侧身微眯着眼看着她,不知她心里又在算盘什么, 明明暗戳戳醋了一晚上, 此刻却急着把自己推开。

    “臣妾看多兰姑娘美丽得很,皇上不去看看吗?”

    她好像很期待。乾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一想, 若是自己不顺着她的意思, 只怕今夜她会赶自己一晚上。

    他站起身, 看着她,缓缓地走上前,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方才你脱的衣服,朕让人收起来了,你去拿过来。”

    魏芷卉僵在那儿好一会儿才有劲站起来。

    靠,怎么还提醒自己干过什么呢。

    她深吸了口气,拿了衣服替他穿上。

    穿完衣服,见人要走,又轻轻地拽住了他腰间的玉佩,轻轻踮起脚,在他耳边低声提醒他:“今儿是初一。”

    恍然得知她今夜行为原因的乾隆,此时龙心大悦,似抱怨又似宠溺地说了句:“你啊!”

    魏芷卉松了手里的玉佩,正欲俯身行礼,手却被他拉住,旋即,手里被塞进了一块玉佩,是她方才抓着的那枚:“送你了,秋夜凉,不必出来了。”

    走到外头,李进看着刚还说不出来的乾隆此时穿戴整齐地站着,不由得一愣,很快又站直了身子:“皇上要去哪儿?”

    乾隆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新封的多贵人,皇后安排人住在了哪里?”

    李进报了个地方,乾隆笑了笑:“行,去看看。”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抬步,回身望了望自己出来的地方,说道:“和敬事房的说一声,令妃这儿别忘了记。”

    两人今夜闹得狠,照她前两年的速度,他也怕若是再有孕不记上,容易出事。

    李进看着已经往前走了的乾隆,摸了摸鼻子,随后跟上。令妃的宠爱当真是无人能及。

    这一夜,魏芷卉睡得踏实,当然,皇后未必踏实。

    晨起,初菱莫名地送来了敬事房的记档。

    这是个看了让人脸红的记录,但她不理解今日为何无缘无故地送了过来,她一边疑惑地看着初菱,一边翻开。

    上面只记载了乾隆在自己这儿的事宜,多贵人那儿的,却是只有个留宿。

    她皱了皱眉,只见里头掉出来一张纸,摊开来一看,是乾隆的字迹,上面写着:“朕可没这么多精力。”

    没有个屁。

    魏芷卉气极反笑,问道:“李进给你的?”

    初菱点了点头:“李公公说,是皇上要送来的。”

    在这儿邀功呢?还没有精力?若是昨天把他留在自己这儿怕是也不说这话。

    她把字条收起来,把记档递给初菱:“还回去。”

    说完,她又叫了含云进来:“去炖一盅鹿茸排骨汤,然后送去皇上那儿。”

    那你就补补吧。

    送汤的事魏芷卉没有亲自去,毕竟容易不讨好。

    只是听含云说,乾隆看到汤以后的脸色并不好。

    这一夜,乾隆正大光明地留宿在这儿,当然,魏芷卉报复心虽起了,但没有准备好承担后果。

    排骨汤味美,味更美的是身下的美人。

    鹿茸养身却不及美人养眼。

    泪眼婆娑,大雨方歇。

    乾隆满眼笑意,看着身下微红的泪眼,低声道:“不是你要朕喝的汤?”

    嗯,就不该信你!

    魏芷卉气狠,抬手在他背上挠了一下,拖着快废了的腿瑟缩在一旁。

    乾隆大笑了几声,扯过一旁的寝衣把人裹起来,抱去了后殿,喊了人进来替她沐浴。

    ———

    次日傍晚,众人都在皇后那儿请安,满面春风的不是新封的多贵人,倒是魏芷卉。

    乾隆去了多贵人那儿人人都知道,但也只有魏芷卉和多贵人自己知道,那夜,二人也仅仅只是同床共枕而已。

    皇后的脸色不好,也许她气得不轻。自孝贤皇后崩逝,她成为皇贵妃以来,每月初一十五,乾隆从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

    但就是这一次,乾隆拂了她的面子。这一年,南巡、圆明园、木兰,她见了太多乾隆与令妃恩爱的场景了。

    人才刚来齐,皇后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皇后娘娘!不好了!”

    皇后脑中顿时警铃大作,问道:“怎么了?”

    小太监犹犹豫豫,带着哭腔回禀:“十三阿哥薨了……”

    众人闻言,忙敛了神色看向皇后,皇后此刻已然瘫软在椅子上。

    魏芷卉转头看了一眼舒妃,只听容觅一声惊呼:“娘娘!”

    在转头时,皇后已经晕倒,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传太医!”纯贵妃忙说道。

    皇后悲痛晕倒,魏芷卉没有多待,永璟的病重和薨逝,皇后都不在身边,其中难免不会有蹊跷。

    还好杜茂不是伺候皇后的人,她传了杜茂来,让他今日便寻个理由启程回宫,去打探永璟之死背后的事。

    “不可。”舒妃在一旁听着魏芷卉的吩咐,及时阻止,“这种节骨眼上,皇后病倒,若有什么事,旁的太医下不了决定,太医院院使若是突然回宫,再加上杜茂又是你的人,皇后必然心中存疑。你能看出来永璟走得离奇,皇后自然也能看出来。”

    魏芷卉有些沉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杜茂见状,思索片刻,说道:“微臣有一徒弟名叫唐勉,也在太医院任职,这次不曾跟微臣一起来。若娘娘信得过,微臣也可去信宫中,让他一探究竟。”

    魏芷卉与舒妃相视,点了点头。

    皇后这一病,让乾隆也不好立即启程回銮。

    直到七日后,皇后的身子有所好转,乾隆才宣布启程回宫。

    只是,等众人回到宫中时,永璟的金棺已经移至静安庄。皇后仍旧未能见到儿子的最后一面。

    这样的遗憾,让皇后再一次病倒。

    直到一个月后,方才有了起色。

    ———

    这一年冬天,魏芷卉再度有孕。

    连续三年有孕,让太后都不得不对这个曾经自己看不上的令妃另眼相待。

    放眼从前,谁能想到令妃能有如此福气呢?

    魏芷卉看着永寿宫里每日不间断的赏赐,自永璐出生以后,太后没少送东西过来。只怕永寿宫的库房,三分之一都是寿康宫的。

    岁末,雪后难得的晴天,魏芷卉带了攸宁去御花园赏梅花。

    攸宁如今正是刚会走路的年纪,虽然走得颤颤巍巍的,但却仍旧闹着要下来自己走,雪后路滑,魏芷卉自然不放心,只能让乳母抱着。

    “额娘……走!”

    孩童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魏芷卉一滞,回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