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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 众人才启程回京。

    眼瞅着就要入夏,魏芷卉月份渐渐大了, 乾隆又不想再让她再在路上奔波, 所以一行人直接去了圆明园。

    至于宫里,忻嫔已经生下八公主,乾隆已经下旨派人将愉妃、怡嫔、忻嫔和兰贵人还有几个阿哥公主接到圆明园。

    七月的开始,五福堂里再一次传来婴啼声。

    乾隆抚了抚魏芷卉汗湿的头发, 俯身轻吻。

    “恭喜皇上, 恭喜娘娘, 是个小阿哥。”殿内不断地传来恭喜的声音, 乾隆不甚在意。

    这是他第二次陪着魏芷卉生产, 还好,这个小家伙虽然在肚子里的时候折腾得他额娘夜不能寐,但生产的时候比起攸宁那会儿要顺利得多。

    此刻, 怀里的人在听到孩子一切平安之后就已昏睡过去。乾隆又陪了她一会儿,直到李进站在屏风后禀报:“太后娘娘到了。”

    乾隆看了眼熟睡的人, 她衣服已被汗湿,一会儿初菱还要给她换衣服。

    “把十四阿哥抱出去给太后瞧瞧。”乾隆先示意含云带了乳母出去,自己则去偏殿换了身衣裳, 产房血腥味重,他自己虽无妨, 但今日大喜的日子, 还是不让太后再说嘴了。

    乾隆换了身衣服回到正殿时,太后正把十四阿哥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 这孩子不比攸宁, 没那么闹腾, 此刻在太后怀里安安静静,也不哭闹,眼睛闭着,小嘴微张。

    “十四阿哥和皇上长得极像呢。”舒妃在一旁说着。

    “公主像令妃,阿哥像皇帝,好啊!”太后今日的笑全然没有收敛,她和令妃之间这些年的隔阂,也为着这两个惹人疼爱的孙子孙女给渐渐磨平了。

    乾隆示意乳母把孩子抱了下去,这里人多难免吵闹。

    “令妃两年给朕生了两个孩子,辛苦又功高,十四阿哥赐名永璐,仍旧交给令妃抚养,”

    她不愿意当贵妃,那就把荣耀都给孩子吧,母子连心,都是一样的。

    皇后看了一眼乾隆,又是为了令妃破例。

    太后把皇后的样子都看在眼里,清了清嗓子,说道:“令妃有功,如此也好。只是过些日子是攸宁的周岁,令妃在月子里,不知皇帝打算如何办?”

    这些问题他自然都已思考过:“等令妃出了月子,攸宁的周岁和永璐的满月宴一块儿办。”

    这样重要的日子,他不想让魏芷卉错过。

    永璐出生后的一个月里,各处的贺礼从未断过,成衮扎布更是送来了好些贺礼。

    八月,永璐的满月宴和攸宁的周岁宴同时举办,其隆重程度令众人都不得不感叹令妃的受宠程度。

    家宴那日,乾隆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人,也许是月子里补得好,她比起有孕前要丰盈了不少。周身不再似初入宫时那样青涩,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妩媚。

    她好像总能给自己很多惊喜。

    转眼又要入秋,这一年魏芷卉好像还没怎么回过紫禁城,不日便又要启程前往热河,随驾秋狝木兰。

    离开圆明园前,某个难得太阳不是很毒辣的午后,魏芷卉约了舒妃带上三个孩子去转了转。

    “永璐一出生,忻嫔的气焰也算下去了,她那两个公主如今是一点水花都没有。”舒妃一手牵着永瑆,一边说道。

    魏芷卉扇动着手里的团扇,想起了前几日颖嫔和庆嫔来贺喜时说的事情:“忻嫔家世高,又是那苏图老来得女,受宠惯了,一入宫又是嫔位,心高气傲的,也确实该压一压她的气焰。”

    “我听庆嫔说,忻嫔为着来圆明园的事和婉嫔吵了?”

    两人驻足在凉亭里坐下,魏芷卉看着永瑆和弟弟妹妹玩,淡淡地开了口。

    “忻嫔生八公主的时候难产,身子弱,太医叮嘱了要好好休养,婉嫔好好劝诫,她不听,便争了起来。婉嫔是这宫里最好性的,只是不得宠,向来是皇后都和婉嫔好言说话的,她忻嫔竟就这么和人在长街吵了起来,还险些闹得寿康宫的裕贵太妃不好歇息。”

    忻嫔与婉嫔的事魏芷卉只在庆嫔和颖嫔嘴里听了一嘴。向来嫔位六个人,如今虽只有五个,但一直都是以婉嫔为尊,忻嫔入宫时间不长,纵是有两个孩子,也依旧要往婉嫔和怡嫔两个老人后头捎捎的。

    “便是咱们见了婉嫔都要给三分尊重,她忻嫔也太不当回事了。”魏芷卉冷笑了一声,这事儿便全当过去,忻嫔其人,不足挂齿。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乳母们带了永瑆和几个孩子去池边喂鱼,魏芷卉与舒妃跟在后头。

    蓦地,舒妃捏了捏她的胳膊。魏芷卉看过去,就见她并不出声,只示意她往某个方向看。

    魏芷卉循着视线望过去,就见怡嫔鬼鬼祟祟地从不远处的一间小宫殿里走了出来,又快步地离开。

    “她在这儿做什么?”魏芷卉皱眉问道。

    舒妃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那儿是哪儿?”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魏芷卉还没想起来那便是哪儿,一阵歌声幽幽地传来,声音凄惨,很难不让人闻声却步。

    她想起来这歌声她们俩曾经听到过,那会儿十阿哥还在。

    她想起当日舒妃说过,那儿住着一位白贵人,可至于其中缘由,却是不知。

    “怡嫔和白贵人有什么关系?”魏芷卉轻声问道。

    舒妃此时自然也想到了两者的联系,但她也不明就里,她摇了摇头,这歌声太过哀怨,不宜久留:“先回去吧,孩子还小,这件事之后再议。”

    魏芷卉转头看了眼歌声传来的地方,没有说话,上前从乳母手里抱过了永璐,往天然图画走去。

    回到天然图画,含云端了绿豆银耳汤来给她解暑。

    魏芷卉尝了半碗,问了永璐和攸宁的情况,方才唤了小高子进来。

    “去查查怡嫔的家世。”顿了顿她又拿了笔墨纸砚写了几句话放进信封,“去定亲王府交给福晋。”

    ———

    木兰秋狝在即,乾隆这一年几乎没在紫禁城,为此,木兰秋狝时把嫔位以上的妃嫔都带去了,唯有怡嫔,临行前说身子不适,不宜远行,留在了宫中。

    本以为这会是一场顺利的围猎,却不曾想,众人还没到木兰,宫里便传来了消息——十三阿哥永璟病重。

    魏芷卉听到消息的时候一愣,她知道永璟会早夭,但没想到这才一岁不到,如此病重怕是不妥。

    她记得南巡途中皇后母亲离世,这才多久,只怕皇后撑不住。

    果不其然,消息才传来没多久,初菱便来禀报:“方才庆嫔娘娘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听闻十三阿哥病重,意图转道回宫,被太后拦住了,太后说,以大局为重。”

    庆嫔常在太后跟前尽孝,太后身边的事,大多都是从她那儿听来的。

    “皇上知道了吗?”

    “皇上忙着朝政,只听说了消息,传旨回去好好养着。至于皇后娘娘……皇上没见。”

    魏芷卉点了点头,皇后是国母,木兰秋狝如此重要,太后自然不会同意皇后此时回宫。

    晚膳过后,颖嫔与庆嫔来看望永璐和攸宁,魏芷卉这才知道了更多细节。

    木兰秋狝忙碌,永璟身子弱皇后无暇顾及,因此当日便把孩子留在了宫中,只是永璟当时身子已经有所好转,因此皇后才对他突然病重一事难以接受。

    皇后得了消息便急着求见乾隆,未果以后方才去求了太后,却被太后以大局为重给拒绝了,为此,皇后与太后亦起了争执,若非庆嫔从中周旋,只怕皇后在太后那儿也下不来台。

    魏芷卉听完只觉得疑惑,永璟的身子暗说是好了的,何至于突然病了?

    到了木兰,众人只在行宫待着,围猎那日,魏芷卉依旧没有出席,只在当夜乾隆宴请蒙古各部首领时方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