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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霁初晴,碧空如洗。

    光线透过祁悦殿的窗格,轻飘飘地覆在简清悦的眼睑,正要睁眼之际,简清悦却感觉到一阵暖意覆在眉心——是有人在轻吻她。

    这个吻显得拘谨,小心翼翼,带着些无声的讨好。

    不用看也知吻她的人是谁,简清悦的笑意溢出:“乖,别闹。”

    此人却不依不饶,还变本加厉着撒娇:“清悦姐姐,我冷。”

    这么说着,他将简清悦抱得更紧了,像是藤蔓攀附大树,又像是植物吸附养分,紧得快要人窒息了。

    简清悦叹息一声,也懒得推他,任他胡闹。

    她简清悦身为本境第一大修仙门派掌门,如今三千余岁,掌门老祖都已经当了许多年。总归是没人敢来对她指手画脚的。

    这峰顶的祁悦殿,若无传召,更是无人可进。

    得,放肆就放肆吧,总归是自己捡来的,得宠着。

    雁桑是简清悦意外捡来的小奶狗,他俩虽是同塌而眠,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只是亲亲抱抱,并不出格。

    按理说简清悦就是个娇媚的祸水长相,脸是鹅蛋脸,眼是桃花眼,丰润的红唇边总是噙着笑意,一颦一笑之间尽显风情,万千牡丹在她面前都能失了颜色。

    男人只是在旁侧看着她,就能被她勾了魂儿去。

    简清悦都美成这样了,小奶狗雁桑天天瞧着,抱着,却从不越界。

    为何?

    雁桑不行。

    各种意义上的不行。

    雁桑虽是个十七八的少年,却长得很漂亮,唇红齿白,雌雄难辨。站在艳色无双的简清悦身边,竟衬得他身上那股子楚楚可怜的勾人劲儿愈发诱人。

    他是凡人,根骨劣质,活个五六十岁就算个寿终正寝。在三千余岁的掌门老祖简清悦跟前,雁桑都不算个“人”,只能当个“物件”。

    简清悦是在秘境冒险时捡到雁桑的。

    彼时雁桑已被植物寄生,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正是濒死时期,雁桑却仍有一双清澈双瞳,他的双瞳中似乎藏着一片水波不惊的湖:“救我。”

    简清悦正是被这双眼打动的,作为掌门老祖,她动动手指便捡回这少年的一条贱命,但寄生在雁桑身上的古怪植物,简清悦费了很大心思都没法根除。

    简清悦是个颜狗,彻彻底底被这少年的皮相所惑,竟是不顾身份,衣不解带地照顾少年。各种天材地宝也是不要钱似的喂给雁桑,总算是帮少年养好身体,但少年的体质却发生异变。

    雁桑变得无情无欲,各种不行。

    兴许是因太孤单,鬼使神差之下,简清悦也就未赶走他,反而任由雁桑跟着胡闹。

    雁桑表面是个纯真无暇的小奶狗,实际却是个有城府的。

    简清悦都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摸进祈悦殿,也记不清他什么时候爬上她的塌,更记不清她的掌门令牌是什么时候给他的。

    总之回过神来时,雁桑已经像空气一般萦绕在她周身。

    虽开始她也受不了这种黏糊劲儿,但小奶狗总归是自己捡来的,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雁桑虽有一张无双的少年脸,却身如白杨,早已长成男人的胸膛。

    此时雁桑正抱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着她手腕的链子,语气中似有醋意:“清悦姐姐,你手上这是什么破铁链子。从认识你时,你就一直戴着,从未取下。”

    简清悦抬起手腕,也开始打量这串破手链子。

    手链很古怪,是黑色的,质地像是铁,但在日光下却能发出刺目的反光,也不生锈。看起来平平无奇,既不可能作为饰物,更不可能被当做法宝。

    但送她这串手链的人却是……不说了,晦气。

    简清悦不愿再提:“倒不是我不愿取,这破链子也不知是被施了什么术法。竟像是生在我手腕间一样,我取不了。”

    雁桑语气中是满满的嫌弃:“也不知是什么没眼色的人送的,这链子瞧着就不正经,像那手上枷锁,将清悦姐姐给锁住了。”

    在听到这说辞之前,简清悦倒从未这样想过。

    但现在一瞧,这东西可不就像雁桑说的一样?

    思及此,她又不可避免地想到送到手链的人,止不住又是阵头皮发麻。

    她握着雁桑劲瘦修长的手,二人十指相扣,光芒在那铁链子之间跳跃飞舞,刺得简清悦微微闭起眼:“不提这破链子了。再让我睡会儿,乖。”

    “清悦姐姐,你又头疼了?”雁桑似有焦灼,“这些日子清悦姐姐总是头疼,不若让大夫瞧瞧?”

    简清悦安慰道:“我是修仙之人,早已不是凡胎,身上若真出了毛病,岂是大夫能瞧出来的?我没事,不过是嗜睡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