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大红的嫁衣,做工精细,金缕镶边,袖口的腾云图案跃跃欲飞,拖沓至地的裙摆宛若一朵盛开的红莲,只为这一瞬的的美好绽放。

    钟羽沫小心翼翼的端坐于床旁,两侧的白色丝幔早已被娇艳欲滴的红缦替代,彰显喜庆的红蜡烛烛光冉冉,墙角褛盆中的炭火泛着橘红的光泽,慢慢燃着,有一股安心温暖的气息,轻勾红唇,原来这便是成亲。

    安安分分搁在膝上的手微微有些发冷,轻轻揉搓双手,透过覆在颊上的红色流苏,额上红泪殇若隐若现,翘首望着紧闭的房门,门外是漫天飞絮的黑夜,屋内被红烛映的犹如白昼,温暖安详。

    心,一直在胸腔内不安分的跳动,从拜堂开始就从未停歇,在这雪山之巅,没有豪华的排场,拜堂也仅仅以天为媒,然后叩拜了坐于高堂的师傅,三年光阴不长不短,如此闲云野鹤的日子,每日的消遣就是腻着月哥哥学习医理,偶尔兴致来潮也想学习些简单的手脚功夫,月哥哥每次只是笑吟吟的勾着唇角,胡乱敷衍着,恰巧被附近路过的老人碰见自己拿着一根枯枝舞的天花乱坠,伫立良久,终是咬了咬牙上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硬是拽了我去学习什么正宗的武功,从此的从此,每天稍有空闲,就被这稀里糊涂就成了我师傅的老人拉去教导,每次在自己被师傅欺压的欲哭无泪时,月哥哥只会默默立在一旁皱着眉观看,这时的自己才明白为什么月哥哥一直不肯真正地教自己习武的原因,原来习武竟是这样艰难,没有武侠小说中那胡编乱造的骨骼清奇,有的只是惨绝人寰的刻苦练习,这岂是她一介小女子能承受的,看着孜孜不倦教诲的师傅,不忍拂了好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煎熬着。

    有了师傅的协助,月哥哥体内的毒素亦被渐渐压制下去。

    自此之后的日日相处,感情自是深厚,何况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喝那两盏清茶,绰绰有余。

    盯着泛着白蒙蒙的烛光,睡意微醺,恍恍惚惚中,轻倚着窗柩,微微磕上双眸。

    不知过了多久,门“咯吱”一声,灌进些许凉意,秦月呆呆站在离床一丈之处,望着斜倚着床柩打盹的钟羽沫,慢慢勾起唇角,笑意直达眼底。

    今日,她,终为他披上了嫁衣,她,从此以后便是他的妻子。

    眸中柔情似水,似乎将人溺毙其中。

    他的自私换来这些,沫儿,你会怪我吗?会恨我吗?

    自己只是想最后自私一次,放纵一次,让你属于我,哪怕一时。

    微闭了双眸,一脸痛楚亦有一抹绝决。

    至少,以后,你不会忘了我!这,便够了。

    胸口不可遏制的紧缩,又发作了!刚想转身离去,脑子一下晕眩,一个踉跄,却不料微颤的手拂落了手边的茶盏。

    清脆的碎响惊醒了沉睡的女子!

    “月哥哥”钟羽沫睁开惺忪的眼,在红烛映衬下,一身娇艳的嫁衣与红幔连为一体,有着一晃眼的虚幻。

    转身,便想开门离去,他不要,不要,再让她看到他毒发之时的模样,对她,对他,都太残忍。

    洞房花烛,他,却是如此模样。

    这便是自私的后果吗?这便是惩罚吗?

    一双纤手围住他窄窄的腰身。

    背后传来闷闷的声音:“刚来就要走吗?”

    “沫儿——”强压下劈天盖地而来的痛楚,硬生生唤出一声,却不敢回头看她。

    他怕,怕自己的脆弱会通通暴露在她眼前。

    “月哥哥!”钟羽沫惊呼,他居然冰冷的吓人!慌忙转过他的身子。

    秦月紧拧着眉,豆大的汗珠溢出额头,已说不出只言话语,只有紧紧攀着门沿,骨节处泛起青白,薄唇已痛苦的抿成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