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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狼族?世代镇守?箫荔一愣,怎么和她知道的不一样。箫荔懵懵懂懂问:“堇澄神君难道不是天地间唯一一头雪狼吗?”

    “现在是,但曾经不是,本君也曾有过父母和族人。”堇澄浅浅回答,清冷的眉眼之中,浮现出一抹少见的忧伤。

    “发生了什么?”箫荔脱口而出,问完又觉得不合适,谁都有痛苦的回忆,何必刨根问底揭人伤疤,于是马上改口道:“抱歉,神君可以不回答。”

    “没关系,既然带你来了,就没想着避开你。看神殿墙上这些壁画,这就是我们雪狼一族与太玄山的渊源。”堇澄将手随意覆在一面冰墙上,顺着冰上雕刻的痕迹缓缓划过,平静地像是在讲一本古籍上与他无关的故事:

    “太玄之巅有灵木,上古神祇为其取名为玄英。为了保护玄英神树,上古之神将冰雪混合神力化成这座冰之神殿,并命我雪狼一族镇守于此。雪狼族在此繁衍生息,世世代代的使命便是保护玄英神树。”

    “玄英神树?”箫荔是个好学生,在扶幽山时已将神魔两族的大事记和典籍熟读,可她从未见到过有关玄英神树的记载,刚才落地时也未见山上有树。

    堇澄解释道:“太玄山地处极北,玄英树又是上古时期萌生出来的神树,知道的人的确不多,古籍上也并未有记载。玄英树就在殿内,去前面看看吧。”

    一想到能见到上古时期的神树,箫荔已经迫不及待撒开步子向前跑去,双双的小短腿跑不快,赶忙扇动小翅膀紧紧跟上去。一人一兽一直进到神殿尽头,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抬头看去,圆形的穹顶高出天际,阳光透过冰顶照下来,只见一棵带着沧桑的巨树拔地而起。只是这神树,和箫荔想的完全不一样。

    堇澄已经跟上来,站在箫荔身后不言不语。箫荔不知道如何表达这种怪异,这里好歹是堇澄和族人世代守护的地方,箫荔只能含蓄地说:“太玄山果然不同凡响,不仅神殿是座大冰雕,连神树都长得和冰雕一样。要不是这树干和树叶脉络看着栩栩如生,我差点以为这神树和太玄神殿一样,都是上古之神用冰雪变幻出来的。”

    “是不是觉得玄英神树像个死物?”堇澄直接替箫荔说出所想。

    箫荔侧头看着堇澄,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她自打能听懂花语,与草木之间便多了一种无形的感知,而在这神树上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生机,的确像个死物。

    “本君带你上去看看,”堇澄抬头看着枝繁叶茂却了无生机的神树,先带着箫荔飞上树,找了个结实的树杈子坐下,摸着树干回忆:“原本的玄英树并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箫荔问。

    堇澄感受着树干上传来的凉意,良久才放下手,娓娓道来:“太玄山上终年积雪,除了少数喜寒喜阴的雪莲、雪参或冰草,根本生不出高大的绿植。唯独这棵玄英,从皑皑白雪中冒出绿芽,又从小芽逐渐长成一棵满是绿叶的小树。上古之神感念玄英的勃勃生机,建成太玄神殿为其挡去风雪,又从山底引入温热的灵泉用以浇灌根系。玄英树不负众望,在灵泉滋养下逐渐枝繁叶茂,长成参天大树。”

    听到这里箫荔感觉不太好,因为她已经看到,树下那个本该涌出灵泉的泉水池子,如今已经干涸得见了底,露出池底漂亮的花纹。如果接下来是一个厉害的故事,绝不会是现在这番景象。

    果然,故事该到了急转直下的时候。

    箫荔从堇澄口中得知,玄英树越长越大,需要的能量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灵泉里涌出来的水越来越凉,也不再温热。而没有灵泉的滋养,玄英树的绿叶逐渐发黄、枯萎下去。

    远古的大神们早已陆续羽化,魂归天地。而不知传承了多少代的雪狼族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们决定去山底拓宽灵泉水道。

    到了山底,他们才发现,原来山底并没有灵泉,而是上古之神借助更深的地底熔岩热量,融化了太玄山的一部分冰层,才生成温热的泉水并引至山顶。灵泉枯竭,则是因为地底熔岩经过漫长的岁月,已逐渐趋于休眠状态,再也融不化太玄山冰冷坚硬的冰层。

    雪狼族长老们几经讨论,做出一个十分悲壮的决定:集一族之力,将生命献祭给地底熔岩,重新点燃熔岩的火焰。

    于是,雪狼族全部葬身于太玄山底,阖族上下仅剩当时还未成年的堇澄一狼,被父母迷晕,留在太玄神殿内,醒来方知全族人离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