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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坐,”箫荔尽量像个长辈一样表现得和善可亲:“我刚从安歌那里过来,安歌听闻成启意外身亡后受了不少惊吓,想来太孙妃一家亦是如此。若有本殿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

    萧荔边说边觉得心里泛起苦涩。安歌这家伙吃得好睡得香,得知成启死了甚至拍手叫好,本殿一把年纪却得睁眼说瞎话来帮她掩饰,作孽。

    李婉玉欠了欠身道:“谢殿下关心。家妹无甚大碍,只是伤心过度,这两日精神不佳,一直卧病在床。”

    “精神不佳?”李婉莹到底是精神不佳,还是和安歌一样内心窃喜?箫荔抓住机会,往下探话:“本殿送你们的夜光昙正有凝神静气之功效,安歌试过之后效果不错。太孙妃可取些花粉或者花瓣,派人给你妹妹送去。”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萧明远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姑祖母送的夜光昙,我们舍不得用碰,一直做观赏之用,倒是忘了它还有这档功效。婉玉,你去将花取来。”

    李婉玉从箫荔来了之后,一直在无意识地绞手中帕子,听到明远的话,似乎松了口气,站起来往内殿去了。

    等李婉玉的身影走远,箫荔调侃萧明远:“明远将重要之物皆托付太孙妃保管,看来你们小两口感情甚好。”

    萧明远腼腆笑道:“姑祖母就别取笑我了。婉玉是个好妻子,我敬她爱她,当然将身家性命托付与她。”

    萧荔断定,安歌能顺利偷盗令牌,怕是少不了明远口中好妻子的帮助。箫荔一想到皇家子嗣凋零,而孩子们一个个如此天真任性不成器,不免为她皇兄担心。

    不一会儿,李婉玉带着夜光昙回来。箫荔定睛一看,两朵花被插成并蒂状置于琉璃罩内,每朵花上各四十四片花瓣,完好无损,一瓣不少。

    从东宫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箫荔看看时辰,起身告辞。她走后不久后,皇帝的口谕传下来:先祖托梦,着皇太孙与平乐郡主在宫中誊写佛经,以告慰先祖在天之灵,三日内不得外出。

    箫荔回到霞光殿,快速洗了个澡,思巧拿来干净衣服。箫荔穿到一半,忽然道:“思巧,本殿还有别样式的衣服吗?”

    思巧一愣,“殿下想要什么样式的?”

    箫荔不知怎么讲,摸着下巴搜肠刮肚形容:“不要太庄重,也不要太素净的,嗯,要那种飞扬跋扈的宠妃喜欢穿的衣服。”

    思巧觉得自己特别聪明伶俐一点就透:“啊,就是轻佻些的。”

    “轻佻?好吧,你非要这样说也行。”

    堇澄一行先到了誉仙楼。誉仙楼是皇城中生意最好的酒楼,不仅因为菜做得好,还因其占据着藏镜湖边景致最好的地段,所以颇受达官显贵青睐。

    楼内临湖雅间里,魏泽沅指着刘春茂,有些不满:“你怎么也来了?”

    立夏之后,温度逐渐升高。午时太阳正盛,阳光照在藏镜湖上,几经反射,从窗户照进雅间。刘春茂擦擦额上的汗,镇定地说:“长公主殿下有令,命大家中午在誉仙楼一聚,本官岂敢不从。”

    魏泽沅的五脏庙早已开始造反,无力地将下巴尖搁在桌上:“她怎么还不来,本少已经快要饿死了。”

    堇澄坐在窗边的位子,他今日少见地换了一件白衫,炎热的气温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显得有些清清冷冷,他拿起一杯茶放在魏泽沅眼前:“沅沅,勿骄勿躁。饿了先喝水。”

    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声,堇澄朝窗外看去,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楼下,车上下来一个轻衣薄衫、头戴步摇的女子,正是箫荔。

    箫荔下车后刚好抬头一瞥,看见窗边堇澄,随即露出一笑,笑容同她额上描绘的花钿一样明媚,像一缕最温暖的阳光照在太玄山终年不化的冰川上,也照进堇澄的心里。

    堇澄不是不惊讶,而是惊讶得连自己都吃惊,直到萧荔上楼这段时间才堪堪回过神。小荔枝这番姿容,若非因扶幽山隐蔽,放在仙界必会引得众男仙前赴后继。

    箫荔推开门时,房间里除堇澄之外所有人都呆住了。因为箫荔除却在几个重要场合穿着打扮比较华丽端庄之外,平日为了方便打斗,常常穿最简单的窄袖便装,头发也是仅用一根缎带就束住。总而言之,在这几人印象中,她的美丽很极端,要么美得华贵而姝丽,要么美得天然去雕琢。

    而现在,她穿着一件栀子黄的轻薄外衫,露出修长的脖颈,头上一支流苏步摇,随着走动摇曳生姿,额上一朵扇形花钿更是堪称点睛之笔,衬得她妩媚又娇俏。

    萧荔见众人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他们等太久心有怨念,于是笑道:“各位久等了。今日本殿做东,大家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