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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荔心里泛起一股寒意。

    不得不跟进来的刘春茂站在后面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又要站不住,所以他劝长公主不要进来看啊。

    莫说凡人,连堇澄第一眼看到这具尸体也觉得奇丑无比。这绝不是人类死后该有的样子,也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凶案。若虚幻境中除了他们三人是真实的,其他一切都是虚相。难道幻境为了考验小荔枝,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魏泽沅以为在场之人中,自己是一只见多识广的妖,不该露出少见多怪的表情,却忍不住着嫌弃道:“这人造了什么孽,干尸都比他好看。”

    箫荔与魏国公府算不上熟,对成启这个孙子辈的小辈没什么印象,她问道:“尸体成这样了,你们怎么确定这是成启?”

    刘春茂从后面抖抖索索地回话:“魏国公府想必确认过才会来报案。”

    箫荔皱起眉头:“魏国公都已经吓晕了,国公府还有谁敢来细细确认?”

    时蕴和接话道:“殿下请看,尸体右眼角下有一颗痣,右手虎口有一道伤疤,加上身高体型,这些都与成启的特征吻合。”

    箫荔仔细瞧了两眼,尸体抽巴归抽巴,皮肤上的痕迹勉强还能看清,一切确实如时蕴和所说。

    “不愧是时将军,记人记得这般细致。”

    “成启与我从小相识,昨天又刚打过照面,自然记得。”

    箫荔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朝屋子里所有人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说成启昨日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刘春茂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间屋子,急忙道:“下官这就安排。”

    刘春茂在一片混乱中揪住魏国公府的管家,收拾出客堂将萧荔迎过去。

    管家伏在地上请罪:“不知长公主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国公府世子突然暴毙,老公爷昏迷不醒,怠慢之处请殿下恕罪。”

    管家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看得出平日在下人中颇有威严,在阖府哭天喊地之下还能淡定指挥丫鬟给萧荔上茶,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大管家。

    萧荔坐在上座,拿出长公主的威仪道:“起来回话,将你家世子昨夜回府后的行动细细报来,不得有任何遗漏。”

    管家站起来时朝萧荔看了一眼,只觉长公主威严十足,不可直视。

    魏泽沅偷偷用胳膊肘子推推堇澄,压低声音:“她好像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堇澄在心里好笑,他们都被小荔枝的表相蒙骗了。小荔枝最擅长装模作样,演好一个帝国公主不在话下,若不是来到幻境中,他也不会知道她的皮囊之下是什么样的灵魂。

    在萧荔来之前,管家已将昨日发生的事前言不搭后语告诉过时蕴和与刘春茂。现在有萧荔坐镇国公府,还有时蕴和带着禁军把守,管家定下心神,理清顺序说起来:

    “昨日世子起的晚,起床后,道是约了朋友去誉仙楼吃酒,连早膳也未用便独自出门去了,直到过了戌时才归家。老爷得知世子又去醉梦楼,气得不行,将世子骂了好一通才放世子回去睡觉。世子回房后,先是吐了一遭,叫厨房做了醒酒汤,喝下以后就睡了。这一夜小厮一直守在世子门外,没听见任何异动。”

    这些说了和没说没什么两样,萧荔又问:“成启在誉仙楼和醉梦楼可曾与人起冲突?”

    “不曾。”管家看了时蕴和一眼,心里发虚。

    时蕴和略一犹豫,还是站出来:“殿下,在誉仙楼成启曾与我置了两句气,我不欲与他多争辩,就先离开了。”

    萧荔一想便知,这些年轻人多是争强好胜的,逞两句口舌之快算不得什么。

    “殿下!”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殿下是仙门中人,要为我魏国公府做主啊!”

    一个大腹便便的老人与一位老妇人互相搀扶,跌跌撞撞进入客堂,当是魏国公与夫人。两人看起来都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人,但是忽然痛失爱子又受了惊吓,不仅失了礼仪,精神看起来也有些失常。

    魏国公夫人连滚带爬扑上去抱住萧荔大腿,面目狰狞狠戾:“殿下,启儿是个老实孩子,定是醉梦楼那些贱人害我儿招惹上了邪祟,殿下快去杀了那些贱人,为我儿报仇。”

    “不得无礼。”刚从昏迷中醒过来魏国公尚存了几分清醒,急忙去拉他夫人,无奈手上无力,最后在管家帮忙下才将夫人拉开,一同跌坐在地上,形象全无。

    萧荔对魏国公夫人的说辞有些厌恶,喝花酒的老实孩子?怕不是太老实了吧。想到死者为尊,她不好多说什么,最后劝慰几句:“国公与夫人莫急。今夜本殿在魏国公府守一夜,先看看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国公府安排了一个干净院子给萧荔等人休息,萧荔发现国公府的下人不论男女都长得其貌不扬,有些奇怪国公府的品味。不过别人家的审美与她无关,她将丫鬟小厮全都遣出去。

    刘春茂想走不敢走,一想到要留在国公府过夜就冷汗直流。萧荔大发慈悲道:“国公府内本殿自有安排。刘大人不必留在此处,去府外将成启昨日的行动轨迹调查清楚,明日报来。”

    刘春茂如遇大赦,一溜烟儿跑了。世界终于安静了。堇澄淡然道:“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