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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荔无言以对,心道你这是失忆以后真把自己当祭司?

    “在下祭的是天道,而非天上诸神。”堇澄说得高深莫测

    “有差别吗?”萧荔淡淡回道。

    堇澄捧着茶杯,杯中雾气袅袅升起,使他清隽的脸上看起来多了一丝柔和与耐心:

    “凡人眼中或许没差别,其实这世上无论是仙道、魔道、妖道、鬼道、人道,每一种道都是于天道之下应运而生,自有存在的道理。是非对错不在于修了什么道,而在于能否守住本心。在下看来,魔修体质并非一件坏事,殿下莫要为此而妄自菲薄。”

    箫荔低下头晃了晃茶杯,茶水中她的倒影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起来,如同她的心一样。

    “堇澄大人,本殿明日再来。”

    箫荔言之有信,每日都来祭司府与魏泽沅过招。堇澄明面上不会武,旁观时却总能用外行人的形容一针见血指出箫荔的弱处。

    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失忆的战神还是战神,来自灵魂深处的毒辣点评叫箫荔不敢小觑,更加加倍努力起来。

    一个多月下来,箫荔被虐得很惨,进步却也不小,不仅对战的时间越来越长,偶尔一两招能将魏泽沅逼出狼狈来。

    同时,在圣上召平远候入宫后的这一个多月里,长公主与平远侯府解除婚约的消息渐渐传了出来,成为皇城中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

    一直期待着看六十岁长公主与二十岁时蕴和这对“老妻少夫”热闹的人,不免有些扫兴。长公主恨嫁之心路人皆知,怎会允许婚事黄了?莫非平远侯府敢抗旨拒婚?

    但圣上看起来隐隐带着愉悦,不仅没有降罪下来,甚至还大大夸赞平远侯府一门忠烈,保住了侯府世袭罔替的爵位。

    故而无论是肱股之臣还是贩夫走卒都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探出一些意味,然而没人敢去圣上面前碎嘴,霞光殿又坚固得如铜墙铁壁一般。平远侯府这边,时蕴和他爹闭门不出,人们只好把攻克的目标放到时蕴和身上。

    时蕴和自小在皇城长大,与高门子弟多少有往来,架不住一群狐朋狗友几次三番邀约,找了一天下值后去誉仙楼赴约。

    时蕴和一进雅间,恭喜声此起彼伏。

    “恭喜蕴和恢复自由身。”“恭喜蕴和兄。”

    一片恭喜声中,冒出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我倒觉得很可惜。皇城之中,漂亮女子都没长公主能打,能打的都没长公主漂亮,能娶到这样的传奇女子是福气。”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之子林佑安,他在皇家别院的春宴上初见箫荔,一时惊为天人,所以暗讽时蕴和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佑安的言论马上遭到反驳,大部分人都是这样说:

    “殿下尊贵,但毕竟是蕴和他爷爷那一辈的人,就算外表年轻,相处起来总是别扭。”

    “就是,我看不如平乐郡主年龄更为相配。”

    “平乐郡主是先太子之女,不出意外未来也是长公主。尚公主约束太多。蕴和兄,家妹芳华正茂,尚未婚配,是个可心之人,考虑一下?”

    魏国公世子成启大手一挥,打断众人的话:“不管娶谁,只要是娶了那些高门贵女做正妻,以后连喝个花酒的自由都没有。蕴和,趁现在你还没成亲,不如先与我去醉梦楼快活快活。”

    成启是出了名的纨绔,不学无术却自诩风流才子,常年流连烟花之地。前不久刚与户部尚书李岩亭嫡次女、也就是太子妃的妹妹李婉莹订了亲。此人除了身份贵重一无是处,不知李岩亭为何会应了这门亲事。

    时蕴和听了面不改色也不应声,看不出喜悲。因他一向面无表情又不爱说话,众人一时摸不准他脾气,集体禁了声。

    时蕴和在一片静默声中,倒了一杯酒喝下,“蕴和只想报效朝廷,不敢耽误其他女子。多谢各位挂心,今日这顿饭记在蕴和账上,先告辞。”说完站起身来径直走了。

    身后传来成启的叫嚣:“切,装什么清高,谁不知道你官职怎么来的。”

    时蕴和没有回头,却不想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成启。因为就在当夜,成启死了,死在家中。

    魏国公世子暴毙这样不大不小的事不足以引起箫荔关注,毕竟皇城作为大岳权利更替最频繁的地方,最不缺各种死亡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