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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小时大人。长公主的年纪怕是能做小时大人的奶奶了,何况与小时大人两情相悦的,不是宫里的……”

    年长宫女立即打断道:“快闭嘴,这是能说出口的话吗?”

    长脸宫女不服气,嘴里嘟囔着:“私下说说怎么了,她一把年纪不要脸,竟想要嫁给年轻小郎君,还怕人说吗?”

    箫荔有些郁闷,这什么破事儿,回来成亲?给她寻个驸马爷还是个有心上人的?还有,现如今几个小宫女也敢随意置喙她。看来她离宫多年,宫里怕是忘了,她这位大岳最尊贵的公主,当年曾是怎样的横行风格?

    箫荔拢在袖中的手掐了一个诀,隔空弹出一道气浪,朝那铜缸击去。

    气浪撞上铜缸,发出“翁”一声巨响。

    说话的三个宫女皆被巨响弹开,瞬间坐倒在地上。三人从缸后面踉跄着站起来,正想骂两句是谁搞得鬼,只见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年轻女子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不少伺候的宫女太监,定是个身份高贵之人。

    她们从未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这女子身上带着一种出尘绝艳的美,与她们在宫里见过的任何一位嫔妃公主都不同。待那女子走近,她们才想起规矩。虽不认得这是哪位主子,先行礼再说。

    箫荔身量比一般女子高些,本就气势十足,头上的宝石金冠在阳光下隐隐闪着光,更添了几分不可侵犯的威严。

    她在离铜缸一丈远的地方站定,用不高不低、清清楚楚的声音说:“方才你们有人说,本殿不要脸?硬要嫁给年轻小郎君?”

    宫女三人大惊,这位自称本殿……她们刚才议论的……这难道就是长公主殿下吗,怎会如此年轻?三人吓得伏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箫荔垂眼看着几个宫女,继续说:“你们说的确是实话,但在宫里敢这般口无遮拦,是嫌脖子上的脑袋长得不够稳吗?”

    思巧跟在萧荔身后,虽然什么都没听到,但在宫里呆久了,哪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即刻上前半步:“殿下息怒,奴婢这就叫人来处置了这几个乱嚼舌根的宫女。”

    “长公主饶命,长公主饶命。”宫女三人汗流浃背,忙不迭磕头。

    箫荔叹了口气,在宫里她虽骄纵霸道,却从未处置过宫女太监,现在更不会为这点小事杀人,她只想敲打敲打宫里人,叫他们不敢胡言乱语。

    “本殿乃修行之人,不愿见血。罢了,既然刚才这铜缸挡在你们面前,就权当是它替你们受了敲打吧。”萧荔说完,觉得自己这番话真是大度而不失威严,既有修仙之人的风范,又不失长公主的身份。

    她正得意时。

    “咔嚓。”那只被迫代人受过的铜缸发出一声脆响。

    萧荔心道,莫非这缸成了精,不满白白挨了她一下?

    箫荔警惕看着铜缸。缸上被她气浪击中的地方,慢慢现出一圈裂纹,接着掉下一块厚厚的大铜块来。

    随着铜块落地,缸上破了一个大洞,里面的水哗啦哗啦涌出来,正好兜头对准跪在缸前的那个长脸宫女,长脸宫女被水流冲得得发髻散落、浑身湿透,抖得像筛糠一样。

    另外两个宫女的襦裙也被水打湿,但与长脸宫女相比,她们二人仪容还算规整。二人心中暗骂长脸宫女乱说话害她们被连累,又庆幸长公主慈悲为怀不计较。看来长公主知道谁才是最该罚的那个人,所以才用这一招仙术治人。长公主英明!长公主不愧是她们大岳之光啊!

    萧荔和在场所有人一样又惊又吓,她刚刚没想打破这只缸,她只是想吓唬吓唬几个乱说话的人。况且她灵力有限,就掐了那么一个小小的气浪,怎么可能把这么厚的缸打破呢?

    莫不是宫中用度紧张,采买的物品档次太差,或是这缸用了太长时间却没钱更换,这才如此不堪一击。

    她作为萧氏皇族的长公主,万不该随意破坏物品、浪费国库的钱呐。脑中迅速搜刮一遍后,她想起师傅曾教过她复原术。反正这缸也破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不妨试一试。

    她再次结印,单手掐了一个诀,将复原术送出去。

    周围众人只见一道光从萧荔翻飞的衣袖中飞出,直奔已经漏光水的铜缸。

    轰得一声,破了洞的缸再也承受不住第二次重击,裂缝从洞口朝四周蔓延,大缸最终轰然倒塌,碎了一地。周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萧荔低头看她的手,这是她的手吗?刚刚是这只手使出复原术吗?虽然两次的术法都不准,但是这巨大的力量冲击,她何时变得这么厉害了!

    箫荔故作镇定挥了挥袖子,朗声道:“缸既已破了,不如打碎些更容易抬走。叫人重新买一口厚实些的,记在霞光殿帐上,由本殿承担。今日之事,就此揭过,不必再提。”

    霞光殿的奴才们则觉得今日面上格外有光,恨不得在宫里跑上一圈广而告之,他们长公主今日这一手露得漂亮!

    萧荔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日不过一个时辰,“长公主力大如牛,一拳隔空把铜缸打破一个洞,又一掌把铜缸击成碎片”的传闻,飞速传遍皇宫上下。“定国长公主”这五个字,从此成了宫里最不好惹的代名词。

    箫荔刚准备离开,从泥土里发出奇怪的窸窸窣窣说话声。呵,有新状况,看来她要收回无聊这句话。

    起初她以为是什么小鬼,毕竟皇宫这地方,看似尊贵,实则腌臜,有些魑魅魍魉并不奇怪。与旁人相比,她在扶幽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能听到看到些旁人无法察觉的东西,实属正常。

    她仔细辨了辨,发现说话的原来是种在御花园里的花。这些花儿连花精都算不上,化不出人形,也无法脱离本体,大约是长年累月吸了皇室龙脉之气,这才生出些意识。

    在扶幽山时,以她的修为是听不到什么花言花语的。所以回到凡界第一次听到花儿们讲话,她不禁有些新奇和兴奋。御花园里能发生的事情太多,说不定能从花儿们嘴里听来些后宫秘闻。

    可她不过竖着耳朵多听了几句,却听到这些花儿在议论她,真乃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听说了吗,老皇帝的妹妹,那个长公主回来了。”

    “据说是回来嫁人的。”

    “啥,她都六十岁了,还要嫁人?”

    “你们懂什么,不管她几岁,朝中想尚公主的人能排到南门外二里地,还不知最后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