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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都很好奇之前你对夏尔所说的那些话是出于真心的,还是只是想诱骗他把关闭‘灵魂熔炉’的方法交出来。”

    “真心的。”练僻说道。

    “哦,你对朋友还真是宽容啊。”

    “我们总是希望自己亲近的人能有好的结果,如果他愿意改变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那代价谁来偿还?对于犯人而言不是承认错误就能够免除刑法的惩罚以及舆论的施压的,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塞巴斯蒂安说道。

    “嗯,是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弥补曾经的过错,而非仅仅是借助牢狱的服刑。”

    “这样的代价可是很大的。”

    “所以才需要相当的勇气。”

    “说的可真轻巧啊。”

    “是啊,因为毕竟我还从来没亲眼见过这种假设成功的案例。更何况,那时我根本不知道夏尔的身后还有一个你。”练僻苦笑了一下,“算是老天爷的干预吧,最终也没能让我成为‘包庇犯’。”

    “你只是想多为朋友承担点罢了。”

    “原来你能理解啊。”练僻笑道。

    “一直以来都能,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朋友,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了,不会为难了。”练僻感叹道。

    “什么意思?”塞巴斯蒂安对于练僻的回答大惑不解。因为在他看来,练僻对于朋友是有很重的私心的。这其实并没有什么,谁对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没有私心呢?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练僻会为了那些在他生命中占有重要位置的人做出一些有违“原则”的事情。由于这些“原则”是为社会和世人所认同的,故而违背它们所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针对当事的“嫌犯”,就连练僻的人生也会因此产生翻天覆地、灾难性的变化。

    塞巴斯蒂安清楚这一点,因此他更不希望自己欠的账要别人来买单。想必同样的想法在夏尔的心中也曾产生过吧,只不过那时自己并没有给予他更多表达的机会。但是如今却不一样,即使练僻放过他一命,他也要向这个世界的法律低头。什么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弥补过错那都是练僻一厢情愿的想法,塞巴斯蒂安知道这无非是他为朋友开脱的一个说辞,当一切都平息后不管是夏尔还是自己都不会安于良心的谴责,所以最终练僻还是要面对是否要将自己送去伏法的境地。而如果练僻自己率先出面干涉,则整个事件本身的性质就已经算是严重违法了,到那时别说用实际行动去赎罪这种虚无缥缈的愿望能不能实现,恐怕就连名义上,那些被其“包庇”的人也要罪加一等,即使想改过自新也不可能有所作为,而什么都不做,那就是畏罪潜逃。

    练僻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就好像从前他所面对的那些人执著于各自不同的事情那样,有时练僻也会被困在自己所执著的怪圈内。当然,可以肯定他必然会为了自己的执著而将一件事贯彻到底,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未必都是明智的。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塞巴斯蒂安不想让练僻为难的原因,因为作为朋友,练僻看不透的地方自己一定要帮他看透,这就是作为朋友非常重要的一点。夏尔毕竟还年轻,在塞巴斯蒂安眼中也过于天真,他或许此刻会跟练僻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一定会产生和塞巴斯蒂安一样的想法,但到那时一切晚矣。故而塞巴斯蒂安的意思是希望练僻还是打消那种盲目帮助朋友的不切实际的念头,可对方的回答却似乎又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连老天爷都否定了我的做法,那么也许我的这份私心的确天理难容……”

    “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嘿嘿,开个玩笑。事实上当看到你之后,我就隐隐觉得之前的方法并非万全之策。”

    “是的。”塞巴斯蒂安刚想要点头,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那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了万全之策?”

    “当然。”

    “那我倒想听听。”在塞巴斯蒂安的心中,他是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比把自己押进大牢更加“万全”的了。他不是有意要嘲笑练僻,只不过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到这唯一的朋友为了自己绞尽脑汁了。希望这次可不是什么“馊主意”。

    “虽然我还是要你把‘灵魂熔炉’的控制方法告诉我,但这次我并不打算关掉他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练僻也不急着回答塞巴斯蒂安,只是坏笑了一下随后突然转换话题道,“如果能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你想在你现有的人生中做何改变?”

    “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什么人偶师,我希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等等……”塞巴斯蒂安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念头,“你想用‘灵魂熔炉’来重塑我?”

    “不仅仅如此……”练僻纠正道。

    不愧是塞巴斯蒂安,从第三方的角度上看去他在各方面的确要比天然呆的夏尔更加的聪明和机警。

    “不要看玩笑了!!!!”塞巴斯蒂安大声怒斥道。

    “我是认真的。”

    “你这么做的话,跟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