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林舛换了身劲装,如果要去京郊,还穿着拖地的长衫,那他那衣服就别想要了。

    魏瑾听说要去京郊,他也去准备了一些东西,不过准备的都是一些林舛不大理解的东西,手帕和一个铁夹子。

    他是坐着马车去的,但是马车刚刚越过了西城区边缘的玄武大门,马车就过不去了。

    平常他们不去西城区,就算去也不会来这么远。

    “师父,前面马车走不了了,去京郊只有这一条路。”

    林舛应了一声,就撩开了帘子。

    虽然他早有准备,可是却也没料到这里竟然臭成这样。

    魏瑾是贫苦人家的出身,他多少对京郊是知道一点的。

    所以在林舛撩开帘子的时候,他就递了手帕上去。

    林舛接过来用他捂住了口鼻,这才好受一点。

    放眼望去,还没到京郊,街上就满是便溺之物。若是制造这些的是小孩也就罢了,小孩尚无廉耻之心,可林舛瞧着那些上了年纪的青年,中年,甚至是老人,都在街上方便,纵使是有人经过,也不觉得有什么。

    在这些人中,甚至也有一两位妇女。

    这个地方对男女之间的要求是极其严苛的,女子不能在外露出脖子以下,除了手掌之外的皮肤,但是在这里,女子在街上便溺也无人去管。

    挡住马车的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百姓们倾倒的垃圾。

    灶灰、炉灰、碎掉的瓷片瓦片等一层层堆积在泥沙地上,让地面比房屋还要高上一些。

    皇城十里是有规则约束的地方,石板路,干净的街道,畅通的下水管道。

    但是玄武大门外的京郊,是混乱之处,街面无人清扫,下了雨,那就是听天由命。

    怪不得会生出瘟疫了,不生出瘟疫倒是怪了。

    魏瑾适时的拿出来他带的夹子,替林舛清理着道路。

    走着,正碰上了太子和张通判。

    太子看了一眼捂着手帕的林舛,和在他面前为他清扫污秽的魏瑾,说了句:“娇气。”

    林舛已经走到了太子的身边。

    太子问张通判道:“朝廷派人修建了茅厕,吏部报上来的名单之中,也有定时清理茅厕的吏员,为什么这些人还要在街上便溺。”

    张通判叹了口气道:“上一次茅厕要一个铜板。”

    “就因为这个?”太子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感受。

    而张通判则是点点头道:“就因为这个。”

    太子纵然想体察民情,可他毕竟不是真的贫苦之人,对他而言,他是宁愿花十个铜板,也不愿意当街便溺的。

    可是对于挣钱辛苦的百姓,他们又如何愿意花这个钱去行方便之事。

    反正大家都在街上,那他们也就随着大流就好了。

    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成了定论,成了一种藏在百姓之中隐藏的规矩。

    太子久久无话,不知该说些什么。

    魏瑾跟在林舛的身后,悄悄将林舛手上的手帕接过来,为他换了一条新的。

    被臭的快要昏厥过去的林舛给了魏瑾一个赞许的眼神。

    还是徒弟好啊,知道心疼人。

    太子扫了林舛几眼,有些无语道:“既然是来调查民情,你这样又是手帕,又是派人清扫,又如何能真正体察民意。”

    林舛无语道:“殿下,要体察民意的是你,我是来开坛做法的,难道我表现的平易近人些,就能少死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