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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陈若生照例在肉夹馍的摊子上帮忙收钱。

    等到早高峰过去,满满一大锅的猪肉,豆腐和鸡蛋都卖完之后,陈若生从摊位上抽出两张油纸,包了几个刚打出来没多久,还有些温热的烧饼。

    看着锅里剩下的肉汤,想了一下,对着陈老爹说道:“爹,给我拿个瓦罐吧,我把这些剩汤装上。”

    “你要去哪?”陈老爹好奇地望了他一眼,弯腰从小推车下面找了一个罐子出来。

    “哦,我给昨天那个小乞丐送过去,他的奶奶病了,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陈若生把两个叠好的毛巾放在铁锅边沿上,将锅端起,把剩下的肉汤倒进了瓦罐里。

    “啥?大侄子,你还要给那些要饭的送东西吃?”在送一波客人出门的二大爷听到了陈若生的话,顿时瞪大了眼睛。

    “是啊。”陈若生低着头,用毛巾把溅到瓦罐外面的油渍擦拭干净,盖上了盖子。

    “你……”二大爷气得胡子乱翘,手指发抖,扭头望着陈老爹嚷嚷道:“你看看你儿子,啊,给要饭的送饭,简直就是胡闹。”

    “爹,我走了。”陈若生懒得跟二大爷解释,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忒小气了些。

    小农思想要不得。

    “嘿,这败家玩意儿。”二大爷看到陈若生没搭理他,更是气得直在原地蹦跶。

    “说谁败家玩意呢?”母亲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擀面杖从后厨里冲了出来,指着二大爷的鼻子嚷嚷道:“老二,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二大爷大声说道:“你们家以前是让谁给败成这样的?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

    “我……我打死你个老东西。”母亲怒火中烧,举着擀面杖就冲了过来。

    还好三哥三嫂跟着跑了出来,连忙将母亲拉住,连拉带拽的又给拽到了后厨里去,倒是让街上围观群众看了一出好戏。

    “二哥啊,我们家没钱的时候,阿生乱花钱那叫败家。”陈老爹倒也没有气恼,漫不经心的用抹布擦拭着小推车,缓缓的说道:“如今咱们一天能赚好几两银子,阿生不就包几个烧饼嘛,才几个铜板,怎么都谈不上败家吧。”

    “你们就惯着他吧。”二大爷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跺了一下脚就转身回到小吃店里了。hTtPs://

    “啥也不是,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陈老爹哼着小曲,抹布擦拭得越发勤快起来,要不是当年败家,阿生能去学弹琴?不学弹琴能买到这大宅子?

    陈若生怀里抱着瓦罐,手里拎着用麻线系好的油纸包,熟门熟路地穿过狭窄的小巷,来到了这处贫民窟。

    胡乱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的乞丐们看了一眼从小巷走出来的陈若生,又再次闭上眼睛享受着日光浴了。

    陈若生下意识地把瓦罐上的盖子紧了一下,可不能让这群乞丐闻到肉味,不然过来疯抢,自己是跑呢还是还手呢?

    跑吧,没面子。

    还手吧,万一里面有高手呢?又打不过……

    他专门挑着人少的地方走,倒也没有引起那些乞丐们的注意,来到小四月的家门口,发现房子里静悄悄地没有动静。

    难道孩子们都出去玩了?

    陈若生放轻脚步,来到了塌了一半的屋子前往里面看去,发现五六个孩子都躺在席子上睡觉,他们的奶奶倒是清醒着,不过也是斜靠在墙壁上,眼神中没有丝毫光彩。

    看到了陈若生的进来,她才恢复了一丝清明,艰难地支起身子,说道:“大官人,您来了。”

    大官人的称呼,陈若生总感觉怪怪的,但也没有纠正女人的错误,把油纸包着的烧饼和瓦罐放在地上,说道:“您的病好些了没?”

    女人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有些虚弱地说道:“就是风寒而已,昨天吃过黑虎送的药,好多了。”

    陈若生看着还在睡觉的孩子们,疑惑地问道:“小四月他们喜欢睡懒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