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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哭啷个嘛?脚痛是不是?要不把腌茄子给他拿了?”忠传在黎书慧身后来问。信好走到饭桌边端茶喝,看了看信欢,隐隐听到她抽噎的声音,知道她又是赌气了。

    “晓得他哭啷个!闯活鬼了!”黎书慧瞪着他吼:“那么怕上来虐待他晓得今年啷个又舍得把他送上来了,不怕割了他一块肉?硬是混账。”

    忠传走到信友边上挨着他坐下来,软语道:“脚疼是不是?过几天就好了噻,不怕,乖,洗了脚早点上楼睡觉,带着妹妹一起上去,蚊香点了没有?大姨上去把蚊香给你点上。”

    哭闹中的孩子什么也听不进去,尤其被惯的任意妄为的孩子。

    “不哭了,大姨背你上去看电视要不要?来,大姨抱。”

    却因孩子连手带脚的蛮力差点摔到脚盆里,信好在边上的表情愈发难看。

    “等他哭!”黎书慧看忠传守着他,赶紧端走了脚盆和脸盆:“他想转去,想鬼他想!他妈老汉都不要他了他转哪里去啊,准他走,让他一个人半夜三更的转去!”

    信有果真站起来就朝外面去,恐怕一时忘了脚伤,疼得五官都扭成一团,如此,还仍努力挣脱忠传要往外走。连闻言的信欢都很快站了起来,眼睛光盯着这边。

    “往哪里走!”忠传从没打过孩子,忠承和信好都是自尊心极强的孩子:“再这样可真要把你扔出去不管你了哈,外面黑黢黢的你怕不怕哇!”

    她也不可能下得去手,骨子里就是个软和的人:“大姨带你去打电话要不要得?嗯?我们去给你妈老汉打电话,我们到上石坝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明天来接你,要不要得?坐下来,先坐下来,你看脚是不是流血了?你看,是不是?不要动了,我们包好了给他们打电话,不要哭了,坐着,给他们打电话明天就来接你回去。”

    老张回来时坝子的灯还大亮着,环堂屋的灯也亮着,信好独自坐在凉椅上聚精会神的做捕蝉工具,地上竹棍刀子胶带白线等乱七八糟摆了一地。

    “你在做啷个还不睡觉。”他走到桌边长长喝了口茶,又问他:“坝子的苞谷啷个没收完呢?她们都睡觉了?”

    “都去上石坝了,给大舅打电话。”顿了一会儿,又望一眼老张,解释:“本来是早就该抽完了,鸭子爬到铁头黄田里去了,追了好半天才追回来。”

    老张放下茶盅双手叉腰站边上看:“你这是做的啷个?”

    “抓苍蝇和知了的。”

    “你这个东西能抓得住它?”他表示嫌弃,弯着腰凑近一些细看,依旧表示不满意:“那是长了翅膀的东西你这样就能抓住,你长了翅膀还差不多。”

    “去年我就是这样做的,不是抓到了好多牛蚊子吗,你等着看!”

    老张便笑了笑,大步往外面走去,不大会儿,又听到风车的声音呼啦呼啦转悠起来,信好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耳朵仔细着外面的声音,直到听见老张摇晃风车关了车把才将半成品架子和刀一起捡桌上,迅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