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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同行们对学生破坏桌椅的行为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这令王若熙的心中有些郁闷。晚上下班回到家中她皱着眉头对丈夫说起了这件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桌子不是哪一个人能破坏成这样的,它是在一茬茬学子们的手中变得面目全非,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也就是说它是一种集体破坏行为。有心理学家说:‘人都是理性自利的。’何谓理性自利?理性者,人是有理智会思索的动物,自利者,人所追求的一切,都是为了对自己有利。然而我有时很纳闷,我们老师一再教育学生爱护桌椅,但效果不大;毁坏桌椅费时费力,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但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多的学生这样做呢?我不知道这是人的本性使然,还是人性的堕落。你说现在的学生是怎么了?”王若熙叹了口气无奈地对丈夫曾言说。

    “这个问题我好回答也不好回答。若熙你看,过去那个年代,比如老三届,上山,下乡,当兵,进工厂,有很多人没有正式上过大学,可是依然有很多人成为当今中国各个方面的领军人物和中坚力量。我们这一代那时上学也不像现在的孩子这样累。而现在的孩子,从刚刚出生,家长们就怕孩子输在了起跑线上,让孩子们学这个弄那个的,小小年龄就背负起了沉重的负担,大部分幼儿园办成了小学,这是拔苗助长,违背了孩子们的天性。”

    “到了小学,一学又是六年,而且孩子们在学校,老师不让说,不让动,不让打闹,有的学校还安装了监视器,孩子们从小生生活在监视器之下,不得不过早地收敛起自己顽皮的天性,刻意地表现出规规矩矩,条件好的学校还要经常接待各类客人来参观学习,从小就养成了会‘表演’的本事,等到了中学、高中,孩子们的天性不可遏制地暴露出来,多年对老师、对家长、对学校的积怨就会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个性强的就会不服天朝管了,顶撞父母,顶撞老师,和同学吵架,破坏公物等等。”曾言不紧不慢地说道。

    “可是他们破坏公物可以说是费力不讨好。我们伤透了脑筋想解决这个问题,年年向学生收取课桌保证金,从30——50一直涨到了100元,可是还是起不到任何保护桌椅的作用,学生一毕业就好像是跟桌椅有仇似的,一个个用刀划,用脚踹,用涂改液乱涂乱画,真是弄不懂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王若熙又皱了皱了眉头说。

    “我的夫人,你不是学过心理学吗,这点问题都想不明白呀?桌椅的问题它不仅仅是桌椅的问题。它们成了一个学生发泄情绪的最好替代品,说句不好听的话,学生不是恨桌椅板凳,也不是恨具体的哪个老师,学生是恨学校。”曾言有意在“恨学校”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恨学校?”王若熙有点吃惊地问道。

    “是的,我分析究其根源,学生不是恨家长,也不是恨一个特定的老师,学生是从内心里恨学校。不论是不太懂事淘气的小学毕业生,中学生毕业生,还是高中毕业生,他们在漫长的学习过程中积蓄了越来越多的‘气’,这种‘气’沉积在胸就想找一个释放的点,他们毕业了就有一种囚徒走出监狱般的感觉,好久没有深深地吸一口气了,所以毕业也就意味着解放,他们撕毁书本,破坏桌椅,用这种行为缓解蓄积已久的压力。”

    “一个长期受压的心灵只有在自由的时候才会感到快乐。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好学生一旦进入大学就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狂放不羁不服人管了。”曾言又用演员特有的夸张表情和语气说道。

    “那咱的儿子怎么不会这样,他一直很听我的话的。”王若熙明知故问有点自豪地说。

    “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好母亲,是我们从来就没有给他施加过大的压力。”

    “听你分析的头头是道,就好像是一个心理专家一样,我现在有一点点佩服你了。别说你分析的还真是有一定道理。”王若熙由衷地说道。

    “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曾言看着妻子似乎有几分陌生的脸小心地说道。

    “有话你就直说吧,在外混了几年也学会绕弯子了呀。”王若熙看着丈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