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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入斗和完颜乌烈苦斗良久。他心之所注,全在这旗鼓相当的对手身上。两军相撞,声势何其巨大,他却充耳不闻。

    两般兵刃裹起重重黑雾,渐渐遮住了周遭的一切,眼前只剩下对手的身影。

    他凝神接招,脑中渐渐一片空明,连这身影、和手中那柄夭矫的长槊也隐没在雾中。可槊锋上带出的那一线亮光却越发的清晰,从他眼中,映到了心里。

    米入斗丝毫不用思索,招式便自然流出。而以完颜乌烈长槊气势之凌厉,也毫无思索之余暇。

    破城枪仿佛自有灵性一般,随敌招之来而自然相应。这等相斗,已是以心使枪、以意生招的大成之境。

    二人有如着魔中邪一般,苦斗良久,却谁也占不得半分先机。枪杆槊柄,早被撞得疤痕累累。

    眼见黑影一闪,完颜乌烈横槊扫来,米入斗信手一挥大枪。兵刃相交,又是一声闷雷也似的巨响。

    他回臂抽枪,哪知破城竟纹丝不动。原来枪锋槊尖在二人巨力之下,各自被撞开了一个口子,竟咬到了一处。

    二人以巨力相抗,铁枪压在长槊之上,陡然间凝了下来。米入斗眼前黑雾骤散,这才瞧清场上的情势,不由得大吃一惊。

    但见女真铁骑马蹄踏雪,势如狂飙般卷杀过来,矛尖上的光亮便如裁剪过一般齐整。

    而群豪苦斗之下浑身浴血,早已不成阵势。乱哄哄地堵在西翼,面对狰狞逼上的对手,神色或木然、或畏惧、或无奈、或悲壮。

    东翼守军也已伤亡过半,阵型稀稀落落。

    米入斗曾深入漠北,经历过数场生死大战,深知铁骑冲锋的厉害,心头不由得一凛。

    他这一分神,臂上劲力却松了几分。

    完颜乌烈立时察觉,脊背一躬,让铁枪压下数寸。接着一拧腰,肩头肌肉暴突,长槊猛地一扬。便似一张强弓缓缓张紧后,猛然间弹了开来。

    米入斗只觉一股大力冲来,撞得一双臂骨如要断裂开来,手中铁枪再难握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