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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明朗话末的那声“溪太医”,瞬时引得江玉颜右眼皮狠狠地一跳。

    她下意识地朝殿外望去,入眼便是沈落溪那张清绝却苍白得有些厉害的面容。

    江玉颜来不及细想,当即站起身,快步走至沈落溪的身前。

    “落溪,小公爷他虽是掉落悬崖,但他武功高强,想来是会吉人自有天相的,更何况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咱们一日没亲眼瞧见他的尸首,那小公爷就定然还是活着的。”

    沈落溪僵硬地扯动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笑,“可方才我听到来报信的人说,越泽在坠崖前还受了多处的剑伤。”

    江玉颜似乎未想到沈落溪竟会连这句话也听进了耳中,正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安抚她的情绪,便又听到江明朗阴魂不散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传来——

    “这乐观是好事儿,可有时候乐观过了头,那可就是要大祸临头了。”

    沈落溪闻言,唇瓣间仅存的那点血色也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江玉颜瞧着沈落溪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是心疼地直蹙紧了眉头,随即目光狠厉地剜向始作俑者,斥道:

    “江明朗!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本公主一清二楚,你若再敢多说半个字,我也不妨将你身上最后的那层遮羞布扯下!”

    此刻的江玉颜不怒自威,一番斥责之语并不算疾言厉色,却含上了不容让人小觑的意味。

    在不知不觉间,她俨然初具了一代帝王该有的威态。

    沈落溪微微垂下纤长的眼睫,眸底极快地掠过一道欣慰之色。

    江明朗原先只当江玉颜是在狐假虎威,但在冷不丁触及到她的目光时,竟是不觉被她周身所散发的气势一慑。

    再加上他本就因活生生气死上元帝君,及自个儿真实身份的事而心虚。

    在几番思索之下,江明朗握拳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道:“妹妹关心则乱,孤自然是能够谅解你的心情的,今日的朝会就到这儿吧,诸位爱卿跪安吧。”

    众臣旁观了一场精彩的内斗,又因这突如其来的插曲生出了更多的心思与计较。

    数道蕴着复杂与审量的目光不间断地从低头不语的沈落溪身上掠过。

    直至勤政殿内的人尽数散去,只留下了江玉颜与谢尚锦时,沈落溪才重新抬起头,嗓音带着些许晦涩道:

    “我不相信越泽是真的死了,即使只有一丝生还的希望,我都要找到他,只是我现在无法从洛京城脱身去亲自寻他,劳烦你替我跑一趟,可好?”

    沈落溪的这话是对着谢尚锦讲的,语调听着虽还算平静,可那股子暗藏的崩溃已然是一触即发。

    谢尚锦的视线不露痕迹地从某处扫过,与沈落溪极快地相对视了一眼后,又神色平静地移开。

    “好,我这就启程出城,决计不会辜负沈姑娘的一片苦心!”

    当日下午,便有谢尚锦带着一队人马离了洛京。

    就在众人皆猜测萧越泽是死是活的时候,在次日正午,英国公护送着一具棺椁抵达了城中。

    “王爷!萧越泽真的死了!现在英国公正押着棺材朝着宫城的方向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