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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先生,能否念及这几年的情分,救救小儿”饭桌上,向来横行乡里的冷先星一口闷酒下肚,将酒杯重重放下,一甩身前长袍,下定决心般,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天法道人身前,七尺的汉子像是被击溃了心理防线,如孩童般泣不成声,脑袋埋得很低,只露出光溜溜的前额。

    冷先星见对方半晌未接话,用袖袍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看向板凳上坐着的天法道人,眼神有些绝望。

    天法道人正坐凳上,脊梁笔直,双手搭膝,合体的长衫显得整个人宽肩窄腰气宇非凡,桌上烛火映射在天法道人那张冷峻的脸上,光洁饱满的额头下狭长的眉宇紧皱着,高挺的鼻梁,消瘦到有些凹陷的脸颊,外加上那双紧闭的薄唇,让天法道人的脸上多了一丝凉薄,全然没了刚才谈笑风生的爽朗模样,这一幕看得的冷先星是一惊,以为天法道人意在拒绝。

    “我冷某在此立誓,只要先生能救下小儿,冷某愿意散尽家财,从此青灯古佛,终身为先生祈福”冷先星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救下儿子的性命,话毕,冷先星将头重重地磕到地上,以示真诚,当然,多少也有些苦肉计的成分在里面。

    “不是我不救,你我乃好友,既然都已经开口,那我不救岂不是显得特别没有人情味”天法道人开口,嗓音低沉,语气平和,听不出一丝情绪:“只是...”

    “先生也知,经过我家几辈的积攒,家中无论是财力还是其他方面都算是上得台面的,先生有何顾虑,我冷家一门必定倾尽全力协助先生,万死不辞!”见天法道人有松口的迹象,冷先星立马话赶话,再次表了决心。

    “那,冷员外,你先起身,有话好好说”天道法人伸出右手,将冷先星扶了起身。

    “先生有何迟疑?”冷先星是典型的东北汉子,个高且壮实,脸色绯红,眉毛上扬,唇上两撇小胡须,乍一看,像极了画像上的关公。

    “你知道我只是个相士,既不会开坛,也不会驱魔,更抓不了鬼,你不去求那些大山上的道士,转而来求我,是不是有些舍近求远了?”

    “先生有所不知,这和尚道士我是一个没少请,连草原上巫师和乡野中的神婆我都给寻了个遍,有些还会演演戏糊弄我捞点好处,有些直接是见了小儿一面后,立马摇头离开了,我是知道先生神通的,就算是病急乱投医,我也想求先生试一试”

    “不对,你在说谎!”天法道人盯着冷先星看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

    “先生难道是怀疑冷某有什么害人之心吗,冷某三代单传,就这一个独子,岂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冷先星平日里霸道惯了,虽是有求于人,但仍旧听不得质疑之声,说话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

    “冷员外,我想我表达得不是很清楚,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你的本意吧,换句话说,是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让你来找我呢?”天法道人语气仍是平淡。

    这冷先星也算是枭雄,喜怒形于色,天法道人和冷先星相交几年,就算冷先星知晓天法道人的观相之术了得,但从未开口向其提过任何要求,原因其实很简单,这样自负的一个人,怎能忍受自己的命运由他人摆弄,更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一理,可此刻,冷先星不光求到自己这里来,还使了些苦肉计,若是没人支招,天法道人是万万不相信冷先星有这细腻心思的。

    “先生真是高人,之前是冷某有眼不识泰山,是在下目光短浅,望先生不要同冷某计较”冷先星的心思被天法道人几句点破,也不恼怒,而是双手抱拳,表情诚恳。

    天法道人细细一问,原来是收容小少爷静养的寺庙中那位老主持在临终前给冷先星提的建议。本来靠着老主持一生所积攒下来的福报是完全能压制住小少爷气运中的劫数的,怎料因果无常,老主持本是慈悲为怀的一番举动,却无意中牵动了因果,让老主持的大限提前,在四年的相处过程中,老主持已经把小少爷当做自己孙辈看待,现在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老主持便叫来了冷先星,告诉他有一人能救小少爷,此人便是天法道人。

    “世间事就是这么巧,你要找我,我自己却送上了门,哈哈哈,冷员外呀冷员外,这是你的气运,冥冥中注定,我也是你气运上的一颗棋子呀”听完冷先星的表述,天法道人思量半晌后,指着冷先星的手上下摆动,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令他又惊又喜的事情。

    “先生这是答应帮助冷某了吗?”冷先星飞扬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