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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已过,南方转暖,却与北方无关。

    春风吹拂过草场,青草嫩芽抽出,西王庭附近积雪已消融。

    西王庭外,却是早已聚集大批草原男儿,腾腾热气上浮,所有人翘首以盼,好似等待什么。

    大军最前方,西王庭可汗突利头戴毡帽,黑甲包裹,腰间挎刀,比起去年与东王庭征战时,却是胖了一些,显得尤为壮硕。

    “可汗,外面风冷,您要不进帐歇会儿吧。”

    突利身后,一名身穿狼皮的老者劝慰。

    “不妨事。”

    突利没回头,只摆摆手道。

    “若天使到来见不着我,只怕要大发脾气,我西王庭仰人鼻息,此事不可不防。”

    他这话说的尤为可怜,甚至不该出自一国可汗之口。

    在他身后的诸多将领,各族族长听见这话,不少人皆是露出悲愤之色,却也有一部分人或带冷笑,或露讥讽。

    东王庭失势的这大半年,是西王庭崛起的大半年,休养生息的大半年,更是西王庭被掺沙子最严重的大半年。

    南方大唐,西方大元。

    位于中间交界的西王庭,有些部族心靠大唐,也有些被大元收买,宛如筛子般。

    这些都瞒不过突利的眼睛。

    可知道又如何?

    他真能站在任何一方吗?

    只怕到了那一步,两方都会先将恢复些生息的西王庭默契绞杀。

    对此突利无可奈何,所以他选择了最有用的一条路。

    装可怜,谁赢帮谁,谁输了就跟着赢的那一方喝汤。

    在那位貌合神离的兄长颉利可汗死后,他方才明白对方到底在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那是千万人的命运担于己身,一朝踏错身死族灭的压力,比之山岳还重,令人喘不过气来。

    “可汗,来人了!”

    有人发出这样的叫喊,闭目假寐的突利立刻睁开了眼,朝着远方眺望。

    一线洪流出现,似潮水般汹涌而来,脚下地面也随之颤抖起来。

    不过片刻,踏踏马蹄声到了近前,突利等人尽皆色变。

    不为其他,那如狼群般的茫茫骑兵浪潮,直至此刻仍不停步,好似要撞碎整座西王庭才罢休。

    “可汗!”

    有突厥将领高声提醒。

    突利手握缰绳,骨节早已泛白,额上更有青筋暴起。

    他几乎要忍不住让己方还击。

    可在心中,他又明白此刻绝不能动,若真动了,才是真要被眼前的大元轻骑一锅端。

    “可汗,您……”

    “闭嘴!”

    突利沉喝一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若不是在这滚滚洪流中,只怕早被人听出。

    大元轻骑最前方,一身银灰甲胄的木华黎只顾埋头猛冲。

    他自是早看见了在王庭外迎接的突利等人,却仍不发一言,沉默以待,直至双方距离不过百步,眼见西王庭逐渐慌乱,他才直起身子来,轻轻抬手。

    只一抬手,左右轻骑转道两侧,如洪水分流。

    “呼……”

    西王庭众人这才长出口气,纷纷去擦头顶汗水。

    “可汗,似是木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