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已被吵得沸沸扬扬的东华酒楼今天开业,听说这是荆州最最豪华的酒楼,以前每次路过正在修建的酒楼门前总觉它和以往所见酒楼不同,不单单是气势上的问题,这种怪怪的感觉直到前几天听人说酒楼的主人发了一批“免费券”我才找到症结所在,这么现代的促销手法,除了廖世还能有谁?而他将酒楼开在公安想必也是有一番精心安排。

    身处荆州牧的府邸,相比邻酒楼的喧天鼓乐清晰可闻,伴随着熙熙攘攘人群的热闹声,我终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二十一世纪的经营理念和方式在三世纪如何开花,又因这种场合独自一人前去未免有些孤单,便跑去赵云的府第,拽了这个一向爱清净的人一并前往。我与赵云俱着了便装,临来之前,我还打趣他说要多带些银钱。

    东华酒楼门前的热闹连带了整条街都有些堵塞,看来这个大手笔的巨作果然做到了人所共知。在涌动的人流中,我拉着赵云的手挤到最前面,豪华的酒楼大门,足足有三米宽,主门对开,边门单开,中间的门楣之上悬挂着书有“东华酒楼”字样的镏金匾,一朵直径大概有六十公分的红绸大花悬于匾上,两边是缠绕下来的红绸丝带和一些小红花;门两旁各有十名鼓乐手,这鼓乐手却与别处不同,尽是妙龄少女,吹拉弹之声亦是清新雅乐;从酒楼门里正中间延伸出一块崭新鲜亮的红毯,红毯之上,亦有六名身形姣好的女子,衣衫随风动,伴随着丝乐之音翩翩起舞。若是不之情的,还以为是走错了门,闯入了哪个王侯将相家的宴会。这个廖世还真想得出鲜招!

    门口站立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副伙计模样,热情地招呼着进入酒楼的客人。

    我冲赵云一笑:“进去吧!”

    不由分说拉了他进入酒楼。

    进入之后,我惊讶的不光是酒楼的布局,更多的则是里面的井然有序,本以为这些免费券分发的无目的性以及今天开业的隆重气氛必然导致现场混乱,没想到,跑堂的小二犹如21酒店里的服务生一般,将不同服色的食客带入不同就餐区域,整个大堂内虽人头攒动,秩序却也良好。我不禁有些惊叹廖世这个政治系的学生居然还懂得一套经营管理方法。

    “公子,夫人两位是在楼下,还是楼上请?”

    我还在四处张望,已迎上来一位跑堂的,他边迅速将我和赵云打量了一番,边笑容可掬问道。

    这尴尬的称呼让我一窘,随即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换一身男装出门。赵云看了看周围,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我知道这个不爱凑热闹的人自是喜欢清净的地方,便没好气地白了小二一眼,“楼上可有雅间?”

    “有有有”小二并不在意我的态度,依然满面笑容,便在前面带路便介绍,“二楼有三间雅间,如今只剩一间了,公子与夫人来的正是时候!”

    我本想给他纠正一下称谓的情绪湮没在他过度的热情与滔滔不绝的介绍中,却见赵云低了头也难掩一脸暗自窃喜的笑意,不禁狠狠掐了他一下,径自快步跟小二上了楼。

    相比起一层大厅内的熙攘,二楼已是安静了许多,雅座上虽已有七八成的上座率,却明显都是些士子望族,谈吐轻盈,自然不似下面的鱼龙混杂。小儿刚将我们带到“颂”字号雅间门口,忽听后面有人轻唤了一声:“赵将军,赫小姐。”

    我和赵云齐齐转头,看时却是廖世。这个平日里放荡不羁的少年,此时在一身淡紫色的深裾长袍映衬下更显得几分风流倜傥,他正满面春风地从西边角上转了过来,看上去十二分的欢畅。

    自从知道他与我来自同一个时代后,每次见到他自有一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于是率先迎了上去。

    “廖侍郎”

    “怎么,赫小姐与赵将军一起来凑热闹?”

    他低声说着,目光则在我与赵云之间转了几圈,分明在打趣我们。

    我也压低了声音,笑道:“给你送钱来了,还不欢迎?”

    此时赵云已先让小二退了下去,走上来请廖世一同进了雅间。房间南北走向,房门冲北,窗户冲南,可以开窗开到街下景观;房间十分宽敞,布置却相当简单温馨,西北角处架子上摆放着时令鲜花,墙上挂着简洁的竹简画,几条精雕细琢的红木案几摆放在屋子中央,可合可拆,靠南墙边角处有一张较高案几,看来是供说书人用的。

    三人坐定之,已有人上来茶水与糕点和菜单。

    赵云冲廖世拱手道:“那日原说请廖侍郎府中赴宴,奈何侍郎不肯屈就,不期今日在此相遇,望侍郎还赏了这个薄面!”

    “承蒙赵将军错爱,世实不该驳了将军的面子,怎奈今日世已在此三层约了友人前来,不便脱身;二则么”廖世顿了一下,瞄了瞄我,忽一笑,“将军佳人有约,怎好打扰?世略坐片刻,便要告辞。”

    虽明知他这是托词,又见他拿我与赵云说笑,却也不好强留。

    廖世又指了指菜单,冲我轻声道:“这里有葡萄酒,由西域进贡而来,听说与家乡的一般甘甜,赫小姐不可不尝!”

    他说着起了身,不知低声和赵云说了些什么,只见赵云有些茫然,他却哈哈大笑,拱了拱手,“日后大婚之时,世还要讨杯喜酒吃吃,今日有事,先行一步了,告辞!”说着,便飘然离去。

    这个玩世不恭的廖世,我心里叹着,又经不住好奇刚才他和赵云说了些什么,便问了他一句。赵云摇摇头,依然满脸的不解,“方才廖侍郎曾言,此处酒酿非别处可比,让云多吃几杯,说什么若是吃醉了酒不打紧,三层有卧房供客人休息,还有什么三陪”

    “噗”,我端起茶杯正品着与这个时代不同的茶味,闻言,笑得一口便喷了出来。

    “烟儿因何失笑?”

    看他那副越发茫然的模样,我更忍不住笑意,却也清楚廖世这话中有话的含义,不免面色通红。终于止住了笑声,满面羞色,瞪了赵云一眼,“廖世分明在打趣我们两个,你还紧着问什么?”

    赵云一愣,随即脸色也微红,低头不语。

    难堪的气氛随着小二的进入缓和了许多,因看到了家乡菜熟悉的名字,我当仁不让地点了四个最爱吃的菜,要了葡萄酒,怕赵云喝不惯红酒的味道,又给他点了米酒。

    等菜的功夫,我起身趴在临街的窗户上向外望去,虽只有两层楼的高度,可这这里已经算居高临下了,整个公安成几乎都能尽收眼底;酒楼门口开业的表演已结束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去还没有散去,这里,似乎集中了整个城市的人口,不,甚至十乡八县的人都赶来看热闹。或许,这就是廖世想要的效果,如是想着,我自然联系到廖世身上,而他那副打趣人的模样,又开始让我不觉地脸红起来。

    赵云也走了过来,手臂轻轻搭在我的腰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我看着下面的人群,一种被呵护的幸福在全身荡漾开来。

    “赵将军”

    一声高高的叫喊,余音绕梁。我与赵云都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身,门已然被推开,却是走在前面的魏延与走在后面的黄忠。几人都显尴尬地愣了一下,我本就不平静的心又骤起波澜,此时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才好。

    “今天出门没看皇历”,我小声嘟囔着,赵云已起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