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秦香楼暗阁。

    “陵安,可有派人跟踪。”

    李陵安耸了耸肩,“侄儿派人注意屋里,一直没动静,等他们发现异常时,人已经不见了。”

    “痕迹上看,他从窗户离开的,约莫猜到您会派人跟踪他。”

    李昀擎不在意地点头,连名字都不肯暴露,他没报逮住对方的希望。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陵安,老太太前日召见你了?”

    “伯父…”李陵安怔了下,恢复漫不经心模样:“陵安别无他求,唯愿守着秦香楼度过余生。”

    言外之意——他不参与家族内斗权利争锋。

    李昀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陵安,你还年轻。”

    “老太太问我,您见陵安所为何事。”

    李陵安无奈。

    他再想置身事外,身为李家人,他们的小辈,仍不可避免牵扯不清,若想过安生日子,免不了向其中一方妥协。

    “陵安说您看上了秦香楼一个女子,找陵安询问她的喜好。”

    李昀擎勾唇:“做的不错。”

    李陵安低头喝茶,掩饰眼底的嘲讽,同样虚伪。

    他的好伯父恐怕早有反抗老太太的打算,否则如何解释他拉自己下场?他想看自己站在哪一方。

    如果自己将信的事告知老太太,便是他杀鸡儆猴的最佳选择。

    庶房嫡出,绝妙的炮灰。

    “…”

    谢长恭回府的第一件事,钻进浴室卸去易容,洗漱。

    等裴宝珠再看见他,已经换了身与她同色的寝衣,她倒了杯温水,“怎么样?”

    谢长恭就着她手喝了几口水,眨了眨眼满脸轻松:“现在是十成把握,李昀擎在爆发边缘,只差点引线的人。”

    或者说,李昀擎期待着他的出现。

    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小九,你与李陵安关系不错?”

    裴宝珠眉心微蹙,点了点头:“幼时阿娘带我去李府玩,我们认识许多年,陵安表哥虽浪荡不羁,人却不坏。”

    所以昭淑大长公主故去后,她和李家的人划清界限,但和李陵安的情分依旧。

    谢长恭哼了一声,说起来,那家伙可比自己还早遇见小九,他和小九的相处方式比自己与她和谐太多。

    他咬牙,很想抽过去的自己几巴掌,明明那么多的方式和小九增添感情,他偏取了最蠢的办法。

    打打闹闹近十年,近水楼台的道理都不懂!

    “他有什么问题吗…”

    裴宝珠不知谢长恭心中的懊恼,觉得他不会无端提及李陵安,追问道。

    “你的陵安表哥可不简单,风流到正处。”

    “啊?”裴宝珠满头雾水。

    “秦香楼的幕后主人是他。”谢长恭没有替情敌隐瞒的好心。

    李陵安至今不曾婚配,不管是李家还是他本人都不着急,他们的心思昭然若揭,打算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打入小九的心。

    可惜,小九头一次没嫁他,以后也再无嫁他的可能。

    “咳咳咳…”裴宝珠被口水呛住,剧烈咳嗽。

    谢长恭轻轻拍着她后背顺气,无奈道:“这么吃惊做什么。”看她咳嗽止住,喂她喝水。

    裴宝珠自己捧着水杯,思索起来:

    以前觉得陵安表哥流连于花船青楼,在外头畜养众多“好妹妹”,成日无所事事,现在看来,人家分明在忙正事。

    秦香楼的闻名程度无需多言,她一个女人都有所耳闻。

    等等!

    那么上次自己带着青女去秦香楼,岂不是到了他的地盘!?

    裴宝珠嘴角抽了抽,难怪遇见他。

    “话说,小九知道秦香楼是什么地方吗?”

    裴宝珠一僵,干笑两声:“阿恭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郡主大人要脸面,去青楼那等事必然瞒着所有人才好!

    谢长恭笑眯眯地看着某人装傻,语气悠悠:“说谎的人会受到惩罚。”

    “什…什么惩罚?”裴宝珠结舌,硬着头皮问道。

    “世子爷秘制汤粥。”

    裴宝珠:“……”她面色不好看。

    君子远离厨庖,谢长恭却不讲究那些,相反,他的厨艺很好,不论是简单的汤菜肉粥,还是较难的地方名菜,都难不倒他。

    但最近,为了给裴宝珠补身子,他请教宋大夫后琢磨出一份难吃到极点的补粥,多喝一口都对不起舌头那种!

    裴宝珠头皮发麻:“我去过!还不是担心你和卢桀直接对上!不许做那个粥,否则你去睡书房!”

    说完,郡主大人冲进卧房,好像晚一步就会被抓住喝粥似得。

    “……”谢长恭沉默。

    他做的粥真的很难喝吗?

    摇了摇头,明日再找宋先生请教一下,改良味道。

    宋大夫:……

    向一个大夫请教厨艺!?

    ——

    谢长恭立志做出好喝的补粥,裴宝珠午睡后的时间全泡在宋大夫院子里,本该药香四溢的小院升起了人间烟火。

    宋大夫苦不堪言。

    “郡马,您和马贵商量为好。”放过他吧!

    他只是个大夫,还是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大夫!

    短短几天,他喝粥喝的快吐了,感觉在阎王殿走了几遭。

    谢长恭失望地倒掉粥:“又失败了。”

    宋大夫:“郡马,若想保证效用,味道确实不太好。”

    他已经认同眼前的淮安候世子,郡主有孕后,郡马爷几乎寸步不离,每日洗手烹羹,变着花样做饭,亲自照顾郡主,一个眼神便知晓郡主意图,试问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哪怕大长公主在,也会满意这个女婿吧…

    谢长恭放弃,选择了味道。

    毕竟效果保持的再好,喝不下也全是徒劳。

    宋大夫松了口气,谢长恭离开后立刻关上房门,片刻后挂了个牌子“闲人免进”。

    继续折腾下去,他这把老骨头早晚散架!

    “…”

    李家。

    “郡主府还没有消息?”

    桂嬷嬷摇头:“幼彤小姐下的计量小,可能会过几个月才会发作。”

    “呵,她跑到郡主府住我就拿她没办法了?”

    桂嬷嬷心一突,主子莫不是欲借福康郡主的手解决福康郡主。

    这太冒险了!

    她小心翼翼劝道:“主子,大长公主的人全留给了福康郡主,到时恐怕会牵连到咱们…”

    越娥烦躁打断:“否则我会留她到现在,不说她了,昀擎今日见了谁?”

    “两位长老,还有京城铺子的管事们。”

    “哼,我还没死,他的心就大了。”

    “让管家来见我。”儿子不听话,换个听话的上来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