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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宝珠笑了笑,不曾反驳。

    周夫人心满意足,拉着金夫人炫耀衣料首饰,金夫人习以为常的夸赞吹捧,裴宝珠在一旁静静喝茶。

    送走周夫人后,金夫人对她道:“您放心,给薛芙的礼物不用您出…”

    “这位真是两江总督的女儿?”

    金夫人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但打心底里看不上周夫人的作态,小人得志。

    不愿给她留脸面,直言道:“她是薛望大人的庶八女,出嫁前不受重视,她的夫君是扬州的县令,薛望大人很看重他。”

    裴宝珠懂了。

    合着嫁了个好夫君,妻凭夫贵。

    “她除了爱占小便宜虚荣些,也无什么大错,咱们这些人便由着她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薛芙是县令夫人,她将人得罪狠了,扬州的商户们亦能叫她好看。

    不过她的行为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暂且纵容。

    “原来如此。”

    “今日妾身招待不周,夫君回来要念叨了。”金夫人无奈地揉了揉眉。

    安逸那性子,说一不二,最讲究情义,回头让他晓得必然要冒火。

    “莫告诉他就是。”

    金夫人犹豫:“可以吗?”

    “是我自己要来的,金夫人不必自责,你们维护多年的交情,不能因我断了,我会于心不安。”

    周夫人没不长眼的继续挑衅她,她不想大动干戈,坏了表哥的计划她岂不白折腾一场?

    回到屋子,裴宝珠喊来青女。

    “你可知两江总督薛望?”

    “薛望?啧,那家伙的风评不太好,有不少侠义之士打算摘他脑袋劫富济贫呢!”

    裴宝珠皱眉:“他是贪官?”

    青女嗤了一声:“南边的官场几个干净的?油水足着呢,随便挑出一个家底足够挥霍几辈子了!”

    “表哥怎不管管?”

    “天高皇帝远,陛下手伸不了这么长,再说…”青女不屑:“您以为薛望毫无根基能坐到如此高位?”

    裴宝珠仔细回想,京中并无姓薛的世家。

    “他有何背景?”

    “哼,薛望娶了京城王家的女儿,王贵妃的嫡亲妹妹,有王家撑腰,他的官路顺风顺水。”

    裴宝珠豁然开朗,难怪觉得薛望这个名字耳熟,以前去王家参宴的时候曾听说过。

    她松了口气,还好今日耐住性子,没跟薛芙翻脸,否则引起周富阳的怀疑知会薛望,那可大事不妙了。

    薛芙身为县令夫人,毫不收敛地到商户家敛财,周富阳可否知晓?他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对王家的人从无好感,连带对薛望周富阳这对翁婿起疑心。

    “青女,你去查查周富阳,本郡主要知晓他可否担得起扬州县令的责任。”

    “包在奴家身上!”青女兴致满满。

    她最爱搞那些不靠谱的官员,否则她与哥哥怎么流浪街头,被迫做杀手为生?

    从前没有底气与他们斗,现在有福康郡主撑腰…

    哥哥,我们这步棋走对了!

    ——

    天黑。

    卫七爷清尘脱俗,仿若遗世独立的仙人,端坐在上方闭目养神。

    安逸胳膊怼了怼谢长恭,凑近他小声嘀咕:“谢兄弟,你这老丈人不简单啊…”仙气飘飘的,好像一个不留神就能飞到天上去。

    谢长恭抽了抽嘴角,干笑:“呵呵,是啊。”

    “岳父大人,长恭接您进城。”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离开的。”卫七爷不给面子,连眼镜都未睁。

    安逸有些尴尬,他该等在外面的。

    “小九在扬州,她想见您。”谢长恭不绕弯子。

    他的耐心向来不多,唯独在裴宝珠面前多了几分。

    卫七爷睁开眼,清明黑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柔情,“告诉她我无事,暂时不方便与她见面。”

    谢长恭看了安逸一眼,安逸拱了拱手,圆滚滚的身子飞快退出,给两人腾地方说话。

    “七爷,您是小九的父亲,我敬您一分,但也请您多为小九考虑考虑,她是您的女儿,当初她骤然失母,您一走了之,可有想到她当时但是心情?”

    谢长恭敛去温和,锋芒毕露。

    望着面前质问自己的女婿,卫七爷没有恼怒,反而笑了:“小九嫁给你我放心了。”

    “哎,当初便与公主说你才是最适合小九的人,可惜造化弄人…”他摇了摇头:“我拗不过她们母女,卫五落得那般下场,兜兜转转你们走到一起,早知…我再坚持坚持。”

    谢长恭呼吸一窒:“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身体不好已有征兆,她希望在离开前看小九出嫁,但你也清楚,小九不能嫁给世家,我们又不忍她低嫁受委屈,所以决定在你跟卫五里让小九选一个。”

    谢长恭手骤然收紧,“她选择卫五是因为…”他声音颤抖,说不下去。

    卫七爷点头:“比起卫家那孩子,你虽与小九从小打打闹闹,但知根知底,小九…也中意你。”

    他惋惜地打量谢长恭:“在公主决定传消息的前一日,你接谢小公子回侯府,流言四起。”

    “公主和小九都是骄傲的性子…”

    谢长恭手背崩出青筋,他眼神痛苦:“是我错过了她!”

    “左右你们成了婚,都会好起来的。”

    谢长恭自嘲。

    怎能一样?

    五年的光阴,太多的人和事,让他们产生无形的隔阂,触不到摸不着,踏错一步便瞬间崩塌。

    “我现在无法与小九碰面,你们在扬州小心行事。”

    谢长恭深呼吸,询问:“小九的人说看见你与一女子交往甚密。”

    卫七爷不肯跟他回去,他总不能绑他走,还是问他小九最在意的问题。

    卫七爷云淡风轻:“我心中唯公主一人,从始至终。”他的眼神坚定纯粹。

    谢长恭抿唇:“你多保重。”

    室内恢复安静后,卫七爷走到窗边注视他们离开的马车。

    “哎,这叫个什么事?大老远的把人喊来,连个面都见不到。”

    “七爷,主子要见您。”

    卫七爷不情不愿地点头:“我知道了。”

    ——

    “他不愿见算了。”裴宝珠神色淡淡。

    谢长恭以为她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她安静的不像她。

    “他许有苦衷。”

    裴宝珠不言。

    转头说起周富阳的事。

    谢长恭叹了口气,父女俩有心结,一个不肯见面,一个不听劝,他无能为力。

    “关于周富阳的事,我已派人给表哥传消息。”他比裴宝珠更快了解到周富阳,也更清楚他的作用。

    十五年,那是永熙帝亲自下令主持的科举,周富阳能夺得当年庭考状元,说明永熙帝十分看重他,将他当做嫡系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