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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午后,正值盛夏。

    钱江市郊外,一所农村小学。

    虽说是郊外,但随着大夏近些年来的高速发展,各项基础设施倒挺完备。

    小学的中午,学生们很少安定下来午睡——尤其是这群从小玩闹于原野中的孩子。

    这不,吃完午饭,整个学校都是一道道奔跑嬉笑的小身影。

    可在三年级的楼层,孩子们却都不约而同传着差不多的话语。

    “快快!去操场!”

    “咋了?这么着急?”

    “去看那个哑巴,可有意思了!”

    ……

    午饭后,午休前,这所小学有足足四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三年级的孩子,已经有些厌倦了互相打闹,又不像高年级那般稍微懂事。

    被人这么一鼓动,纷纷冲下楼,向着操场跑去。

    还没来到操场,一个在篮球架下蜷缩着的瘦小身影便映入眼帘。

    这是个极其瘦弱的男孩,不知是为什么,脸颊微微凹陷了下去。

    他只是呆呆望着面前篮球半场正在打球的几位高个儿男孩,双眸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本没有做什么,只是被一些好事者肆意一传,围观的人瞬间多了起来。

    可能就连正在运动的人都不知道,为何突然周围聚集众人,难不成自己要火了?

    当然,只是随便想想。

    围观人群的嬉笑声很尖锐——这尖锐并非形容音色,而是形容话语——他们的关注点完全在那呆滞的男孩身上。筆趣庫

    人群间,重复最多的两个字,是极具讽刺意义的……“哑巴”。

    如此纷繁的话音,男孩不可能没听见,但他并未做出任何反驳,目光只停留在场内四处移动的篮球上。

    似乎就像众人所说,他的确不会说话,甚至……智力也有所缺陷。

    殊不知,此刻,男孩心里并未关注周围人的言语,而是想着自己的事儿。

    想着早上数学课提前教的鸡兔同笼问题;

    想着刚刚午饭菜品的滋味;

    想着……

    啪!

    男孩的思绪被打断了,一道黑影掠来,在顷刻间遮住阳光,砸在他右脸颊上。

    短暂的接触中,他感受到了许些金属的坚硬冰凉,后知后觉,右脸颊生疼。

    下意识扭过头,望见的,却不是心怀戾气的某个人,只是乌泱乌泱一片人墙。

    怎么了?

    男孩不解,站起身,环顾四周人群,眼里从沉思转为清醒,又从清醒转为迷茫。

    “司马异,你要让我说多少遍,又惹了什么祸?!”

    一声尖锐女声从人潮响起,宛若指甲划过玻璃,令人心生不适。

    原本混乱嘈杂的人群霎时沉寂,自动向着两边分开,一个脚踩恨天高的中年女子从人群空隙中走出。

    她身上穿着正装,脖子挂了根明晃晃的银项链,从头到脚,随便找一部分的打扮,都与周围孩子、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正如上方所说,这不过是所农村小学,来这儿就读的孩子,也都是些农家孩子。

    和周围同学一样,司马异不过是小学三年级,这个时代,周围孩子的家庭部分还未小康。

    孩子们的脸上,都是灰扑扑一片,不知是何时沾染上的尘埃。

    身上同样脏兮兮的,当然了,女孩会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整洁程度。

    相比之下,这位中年女教师就有些“贵妇人”的感觉,她是司马异班的班主任,教龄十多年,但前不久刚从钱江市最好的中学调过来。

    在这个年代,像钱江市最好的中学,想要在此学习,要么成绩出众得离谱,要么家里……

    咳咳,懂的都懂。

    习惯了那样的环境,这位女老师对周围孩子的态度,从她那有些漠然,甚至有些蔑视的眼中,就可见一斑。

    也许你会问:诶,这样戴有色眼镜的人还能当老师?

    其实她本身专业知识挺到位,在中学教书周围都是围着她转,从早到晚阿谀奉承的家长学生,她也没展露出什么。

    直到此刻,她的本性完全暴露。

    至于她为何会被调到这么一所偏僻的小学,在孩子们中,这已经不是个秘密。

    对她来说,最舒服的自然是端坐办公室,吹着简陋空调,悠哉游哉啃个西瓜看个杂志。

    偏偏自己班的这位司马异又不知干了什么,引得这么多人围观。

    其中,不仅只有三年级学生,许多其他年级段的孩子也纷纷聚拢过来。

    没吱声,司马异对这位班主任没有任何好感,摇摇头,表示他什么都没干。

    刹那间,周围虽然人山人海,但他总觉得心底孤独感泛滥。

    我好像……不属于这里……

    这是司马异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

    “走,去办公室,叫你家长来一趟,这么会惹事儿,干脆别来上学了!”

    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班主任已经习惯了从前被捧高高的生活,什么师德都已经被她抛之脑后。

    啪!

    又是清脆一声响,这回,呆滞麻木的司马异终于有了反应。

    他右手合拢,强行从班主任“魔爪”中挣脱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