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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舌既废,楚逸只得双手抱拳示谢。

    鹰戾双目紧盯着那团血色云雾,看也不看楚逸,冷冷道:“你用不着谢我,因为我心中比任何人都希望杀你!只是此刻你却还不能死。”他霍然转头,目中冷光闪烁,犹如毒蛇窥视着猎物的阴冷眼眸。

    楚逸微微一怔,旋即浮上一丝苦笑。他与鹰戾虽然仅仅见过两次面,可对方却仿佛将他视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这难道便是天生的对手?

    急促杂乱的呼吸声打断了楚逸的思维,怀中佳人已是性命垂危,他抛却开所有的杂念,将清源圣水抵于紫萱嘴唇,慢慢喂与她服下。

    清源圣水方一入口,便见青黑之气渐渐由紫萱秀美的面庞上褪去,急促的呼吸声也已平复,楚逸瞄了一眼紫萱腰间的伤口,伤口处已不再流脓血,红润粉嫩的新肉自伤口处长出,紫黑之色渐渐褪去,转瞬间竟已恢复了原本光洁白皙的肤色。

    如此神效简直让楚逸喜出望外,他抬头感激的望向鹰戾,却只见到那张生硬无情的面孔闪着如面具般的冷光。

    楚逸摇头轻笑了笑,低下头望向怀中的紫萱,精气神耗竭,身体虚弱不堪,已让她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那轻柔平稳的呼吸声萦绕在耳畔,宛如世间最优美的曲子。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心爱之人的平安顺遂更令人心情愉悦呢?

    一直高悬的心总算慢慢落下来,楚逸凝注着睡梦中的紫萱,目中说不出的柔情,心神松弛,方才发觉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凉飕飕的。

    紫萱的中毒症状虽已缓解,可是瓶中的解药却近乎罄尽。

    空中的血云已完全变得浓黑如墨,犹如一滴巨大的雨滴高悬在空中,空气已被炽热的气流蒸腾得扭曲,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直欲将人蒸烂煮熟。

    汗水如泉涌一般自周身毛孔中涌出,衣衫转瞬间便已被湿重的汗水浸湿。

    楚逸目凝如注,一场惊天恶战即将来临,战与不战已非他能操控,而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迎战。迎战虽未必生,但怯战却一定死。

    他望了望怀中的佳人,睡态慵懒甜美,如丝般轻柔的黑瀑飘散于空中,露出清秀精致的面庞,嘴角处似乎还挂着一泓浅浅的微笑,神态静和安然,宛如一幅让人陶醉的美人春睡图,让人爱不释手。

    在如狂风暴雨般的激烈战斗中,在铁与血的残酷厮杀中,一切都是奔腾汹涌针锋相对的,在这种残暴喧嚣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柔弱静美都会被一瞬间吞噬湮没,只有铁与血才是此间永恒。厮杀永远充满着残酷无奈的悲凉。

    瓶中尚还剩下数滴源清圣水,楚逸不作迟疑仰面饮下,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咽喉迅速散至周身,原已受剧毒侵蚀的口舌竟也恢复了往日的灵活自如。

    楚逸心中虽喜,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意念下沉丹田,巡查周身四处,那丝窜入体内的毒气虽已消失不见,可是全身真气随意而动间却仍然略显沉滞,身上所中之毒虽已解除,可是中毒之后的后遗症却似乎还有所残存。

    他站起身来,目光炯炯的望着那黏重的乌云,无形的压力如山呼海啸般扑面涌来,几位修为较浅的人竟已承受不住,脚下踉跄,鲜血慢慢自口鼻中涌出。

    忽然“嘭”的一声,乌云的四周边缘竟燃起了一团红色火焰,鲜红刺目,高照半空,昏暗的天地竟被这道火光照的有如晴日一般。

    众人仰望着幻化不定的火焰,似乎只一瞬,又似乎漫长如几个甲子,这火焰的竟已红得发黑,黑得发亮,黑亮如墨,一声荡人心魄的喑哑的叫声自火焰中响起,瞬间响彻天际。

    楚逸顿觉心神有些摇曳,暗道一声不好,慌忙用真气封住紫萱双耳,可是却已稍迟了一步,只听紫萱闷哼一声,双眉紧蹙,一缕鲜血缓缓自嘴角流出,额发间的丝丝冷汗映衬着她苍白憔悴的容颜显得娇弱可怜,牵动人的心弦。

    楚逸暗暗责怪自己大意,不过眼见紫萱的神情慢慢舒缓下来,心中总算安稳一些。他轻轻叹气,温柔的用手轻柔的拭去她嘴角流出的血迹,一丝莫名的似有若无的幽香飘入鼻腔令人迷醉,楚逸竟微微有些心往神驰。

    忽然两声如受伤发狂的野兽一般的吼叫声划破虚空,楚逸收敛心神,抬头向望去,只见鹰戾属下之中有两人脸色灰暗,满目猩红,形容呆滞的立在那里。

    “不好,他们已经邪气侵体,快将他们制住!”楚逸心中一惊,急忙呼唤出声。

    众人神情一变,还未及动手,那两人竟状如疯癫,跌跌撞撞的向那道诡异的火焰中跑去,可还未及奔到近前,忽然化为一团血雾被那妖火吸入其中。

    如此威势当真是先声夺人,众人心中俱是一凛,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之色。

    眼见两名属下死得如此诡异,鹰戾公子脸色阴沉不定,他回头轻瞄了一眼玉机子,道:“趁它尚未变化成形,你且上前试探一下这恶畜的深浅。”

    此举试探是假,振奋士气是真,若是众人未战先怯,纵然强迫他们出战恐怕也只是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