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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不算贿赂,也是各人的不同看法。”

“在我妙手灵官来说,那就是贿赂。很抱歉,我曹干不会接受。”

“曹头……”

“我曹干每月只赚十二两银子,一石粮,干八辈子也赚不了三千两银子,这辈子就没见过珍珠,我不能要,要了会送命的,即使你把天下所有的金球全给我,而我没有命享受,我要来陪葬吗?”

“没有人能要你的命……”

“好了,光怪老兄,你可以走了。”妙手灵官不耐地下逐客令:“别忘了把锦盒带走。”

光怪哼了一声,抓回锦盒放回百宝囊中。

“曹头,你知道拒绝的后果吗?”光怪厉声问:“你知道你所面对的恶劣情势……”

“不要吓唬我,光怪老兄。”妙手灵官打断对方的话:“我知道,当我曹干吃上公门饭的第一天,便明白我所面对的情势如何了。”

“该死的东西,你真执迷不悟。”光怪破口大骂,左手突然一掌吐出。

妙手灵官早怀戒心,左手一抬,沉重的公案被掀起。

“砰!”公案在光怪的掌前三尺崩裂,被可怕的内家掌力震毁了。

妙手灵官闪身探入,右手五指如约,向光怪的左肋急抓,五指皆可可制穴,也可象利刃般扣断肋骨或插入体内,上翻时又能擒肘扣臂。

“去你娘的!”光怪喝骂,左掌向下一拂。

“卟”一声音,掌与爪接触,劲道进爆。

光怪一惊,急退两步。

妙手灵官可就苦头吃大了,斜冲八尺,几乎向右摔倒,右手抬不起来了。

不等他稳下身形,身后伸来一双大手,扣住了他的后颈,另一双手一掌拍在他的背心上。

昏厥前的一刹那,他鼻中嗅到淡淡的醉人幽香,耳中听到女人的声音:

“交给我,用我的方法办事……”

十六这一天,城里的商户照例打牙祭。

南城川口巷的许本道吃了三家大户的酒席,已有了八九分醉意,由他的两个心腹弟兄搀扶着,醉步踉跄进了巷口,要返回他在巷尾的家。

本城有三位吃八方的地棍头头,北城有一南城有二,他就是本城两个中的一个,绰号叫镇八方。

镇八方的绰号不是自取的或吹来的,五年前他落叶归根返回故里之前,在江湖就闯荡了十五年,二十闯道就小有名气,手中一把泼风刀确曾红极一时。会过不少名家,斗过白道一十杰的两杰,虽然未能获胜,但也因此而身价高涨。

返回故里做地棍头头,在他来说未免太委屈了。但本地的子弟硬要捧他出来做司令人,情面难却,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从一个江湖风云人物,沦落成地棍头头,自有他的苦衷。原来他受了内伤,伤了肺筋难以治愈,打一趟拳,肺部就有缺氧现象气喘难平。

他的酒量很不错,九分酒意还不至于让他耍死狗。脚下虽然不太稳定,仍然倒不了。

他挣脱心腹弟兄好意的扶持,亲自上前叩门,没想到刚叩了一下,大门便吱嘎嘎打开了。

返乡的第二年,他就到邻里霍丘带回一位女人。据熟悉的人所知,那是一个有五七分姿色的三十岁过头粉头。

这女人姓安,是真是假没有人知道。好在安氏自从跟了他之后,一直就无怨无尤地跟他平平安安过日子,平时很少出门,也很少与他的弟兄或徒子徒孙应酬,给人的印象是打扮象个有风度的主妇、不苟言笑,不准买丫头雇仆妇,亲操井臼默默地过日子。

堂屋里一灯如豆,门内站着安氏朦朦胧胧的身影。

两个弟兄很识相,站在门外不进来。

“老大喝多了,嫂子招待些。”一个泼皮说:“已经唱了醒酒汤,好在还没吐。嫂子,明天见。”

“好走,谢谢你们送他回来。”安氏用她那死板板的嗓门说,平时她对人说话,就是这般死板板的。

两个泼皮走了,镇八方也跨进门限,信了掩门上了闩,慢慢支撑着往后堂走。

“其实只喝了五成。”他似乎清醒了些:“如果不装醉,那就脱不了身。晤!娘子,我似乎嗅到了一些特殊的气味。”

跟在他后面的安氏,突然卟嗤一声轻笑。

他猛地一怔,酒又醒了一两分。

这是前所没有的事,同居四载,安氏从来就不会发过这种不同韵味的笑声,平日即使在闺房之中,也只是微露皓齿含蓄地微笑而已。

这时两人已踏入天井,内堂的灯光照亮了天井。

他讶然转身,灯光刚好可以照亮安氏的面庞。

不错,是他的床头人安氏,徐娘半老,风韵已不似当年,身材、打扮、面庞、都是他熟悉的床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