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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济礼一把拍掉贺济义的手,气道:“谁看上那丫头了?把我看成甚么人?”

    贺济义仔细观察他神色,觉得不似作伪,便信了他,笑道:“也是,那丫头长得还不如咱家隔壁的黑妞,比起嫂子来就更差得远了,想来哥哥你也瞧不上她。”

    黑妞是他们乡下老家的邻居,生得又黑又壮似座铁塔,贺济礼见贺济义拿她作比,忍不住笑了,又敲了他一下,道:“怎能拿你嫂子同个丫头作比较,小心被她晓得,寻你麻烦,我可护不了你。”

    贺济义不以为然,道:“我又没得罪嫂子,她待我好着呢,你还是顾你自己罢。”接着又追问先前的问题:“哥,你究竟是为了甚么,才进了那丫头的房?”

    贺济礼不肯讲,贺济义穷追不舍,最后到底敌不过他磨人的功夫,道出了实情。

    原来那日,贺济礼偶遇王姨娘,本欲绕道而行,但王姨娘却称她晓得个法子,能帮他与齐家脱了干系。贺济礼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忽闻有方法,怎能不动心,立时追问起来,但王姨娘却故意卖关子,半遮着脸含羞看他,就是不开腔。

    贺济礼成了亲的人,甚么不懂,一看就知道王姨娘打的是甚么主意,他厌恶这般举动,但却心急那摆脱齐家的法子,于是便将计就计,装出一副对王姨娘感兴趣的模样,抛去几个拙劣的媚眼,又拉了拉她的小手,将她勾进了房。

    两人进房后,王姨娘想要先成就好事,贺济礼却执意要她先讲摆脱齐家的方法,一番争执过后,王姨娘仍不肯讲,却当着贺济礼的面,脱起了衣裳。贺济礼正欲阻拦,却见她放在胸前的手,犹豫了几下,不动了。

    既然存了这个心,哪有衣裳脱一半才反悔的?贺济礼觉着有蹊跷,主动出声,要求她继续脱——这便是小言在墙外听到的那些了。

    “等到衣裳脱至只剩阑裙,果见她胸前藏有一物,我夺过来一看,竟是她的卖身契。想必是她那日偷藏起来,贴身携带,今日偶然遇见我,一时兴奋,忘了此物还在胸前。”贺济礼讲着讲着,面有些许得色,“真真是意外之喜。”

    贺济义听明白了,却不解,疑惑道:“挺好的一件事,为甚么不直接告诉嫂子,害她生气至今?”

    贺济礼又是一记筷子敲去,低声怒吼:“我一大老爷们,去勾引个丫头,若传了出去,我还做人呢?”

    贺济义看了看他眉清目秀的脸,再想象那日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哥,你以美色诱人,传出去的确不怎么好听。”

    贺济礼恨他讲得直接,瞪去一眼,道:“这事儿若告诉你嫂子,我得被她笑话一辈子,所以,还不如由着她闹一回,时日久了,她的气消了,也就好了。”

    贺济义连连点头,抓起他面前的大馒头啃了一口,含混着告辞,朝外跑去。才听完就要走,必定没好事,贺济礼太了解这个亲兄弟,遂伸手去抓他,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贺济义平日里手脚很利索,今日却偏偏跑得慢,让贺济礼抓着了,回头咧嘴一笑,道:“这样好笑的事,我去讲与娘听听,让她老人家也乐呵一回。”

    贺济礼死命拽他坐下,急急道:“你晓得是个笑话,还四处去讲?”

    贺济义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道:“娘又不是外人。”

    贺济礼一字一句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再讲与第三人知晓。”

    贺济义并不反驳,只将右手伸至他面前,掌心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