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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老马,一个今天晚上注定睡不着的人,他这已经不知道在走第几趟。

    许三多不关心,因为那不是他的警戒对象。理论上说,哨兵就是警戒多半一辈子不会出现的敌人,许三多是不大分得清理论和实践的人。

    老马已经把那条路笔直地又过了一遍,他已经不大清楚这是走第几遍了。

    步伐是两步一米,他在步测这条路的长度

    “二百一十五,二百一十六,二百二十六……他妈的什么来着?”老马气恼地给自己一下,“你毁了,连专心都不会了!”

    但这一下把正确的数字给打了出来:“二百一十七!二百一十七,二百一十七。”

    数字精确了,就如在无依无靠中找到了一个保证,就可以驱除方才的无力和茫然。

    “二百一十九,”他用这种机械的步子走开,他几乎爱上了这个工作。

    老马走来,刚好走到自己坐地抱头的地方,也就是路的起点,或者说路的终端。

    他喃喃着那个数字:“七百四十四。七百四十四。七百四十四。”

    念诵三遍以保证再不会搞砸后,他就回头瞄一眼哨位上的那个小小人影:“七百四十四,两步一米,除二,得三百,三百五,三百七十二……三百七十二米。”

    他捡了块石头,在门前的壁上把这个数字刻上,这是他一夜折腾的结果。

    三百七十二米。你这个傻瓜。

    不茫然了,茫然已经被忘却了,老马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数字。

    尖厉的哨声在这个早上忽然响起,但床上酣睡的大多数人早没了这个意识,纯当他秋风过耳,站了半夜岗的许三多却一骨碌下床,穿衣打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