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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籍怎么了,平日不愁吃喝,文人墨客们捧着,高官贵爵们敬着,又不需要像平常那些市集歌伎那样卖身媚俗,也不用像闺阁千金那样处处拘束。整天穿金戴银,呼奴携婢这又不好的。”

  “我今年才二十三岁,就已经被官家和娘娘夸了两回呢”

  “单论籍册,我们确实不是良民,但是我们又贱在哪里呢?以色示人才叫贱,我们靠本事吃饭,活得堂堂正正,正大光明!”

  宋引章听完张好好这番话,心中豁然开朗,之前的忧郁烦恼一扫而空!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

  夜晚。

  “引章你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后就跟丢了魂似儿的”几人坐在一起吃饭时赵盼儿看到宋引章的发呆的样子有些担心。

  “我不是丢了魂,而是找着魂了,我平生头一回知道,原来在东京,身为乐籍,并不低贱,只要靠自己本事,也能获得官家士人的尊重”

  “盼儿姐,东京真是个好地方,我想去乐坊碰碰运气,看下能不能进入东京乐坊”找到人生价值的宋引章十分高兴,也在这时才露出以往没有的活泼可爱。

  “这件事恐怕要杭州乐营那边同意才行,不然东京这边乐坊不会要你的”赵盼儿理智的说着其中困难之处。

  “啊,那怎么办啊?”刚确定人生目标的宋引章有点慌,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等方公子回来再说吧”好几天没见到方暮的赵盼儿甚是想念,忙的时候还好,闲下来满脑都是方暮的身影。

  “恩恩!那盼儿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欧阳旭啊”想到方暮肯定能解决这事的宋引章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又问起赵盼儿。

  “已经计划好了,明天找几个人去欧阳旭的舍院大闹,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提出休夫,不管官府同不同意,欧阳旭的名声也会臭的”

  赵盼儿本想直接去府衙提出休夫,但是想到华亭县的县衙那般处理姿态,便打算换种方式。

  “一定不能轻易放过欧阳旭这混蛋,养了三年的白眼狼!”孙三娘想到欧阳旭就怒气满满。

  赵盼儿看到孙三娘这模样顿时失笑,宋引章看着两人也跟着傻笑。

  次日清晨,欧阳旭舍院。

  “有借无还,天理难安!忘恩负义,无情之徒!”

  “有借无还,天理难安!忘恩负义,无情之徒!”

  几个喽啰敲着鼓锣重复喊着,时不时孙三娘也喊一下“欧阳旭,你赶紧出来!”

  随着喊的时间越来越长,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而舍院里面的欧阳旭既慌乱又愤怒,从高府回来后就想办法怎么修复和赵盼儿的关系,结果今天早上赵盼儿就带人过来大闹,要是继续下去我就在东京臭名远扬了,这要是让官家知道,恐怕官位不保,好不容易考上探花郎,当上八品官,不能让赵盼儿就此搅合了!

  此时德叔阴险的说道“要不老奴找人把他们赶出京城?”

  欧阳旭听到后眼睛一亮,把他们赶出东京不就好了!就连忙让德叔偷偷出去找人。

  不一会儿,德叔就带着一群人走到众人面前,看穿着像是差役。

  “那女人就是首犯,就是她!”德叔站在那群人头领旁边指着赵盼儿说道。

  “把她们抓起来!”那个头领二话不说直接让抓人,那几个小喽啰见状头也不回的跑了。

  随后三人就被抓了起来,赵盼儿眼神坚毅不卑不亢的问着那个头领:

  “你是哪儿的上官,我们只是正常催债,不知道犯了哪条王法?”

  “劳资是城东厢的厢吏,这片地界凡事偷窃强盗,逃隐户籍之事,都由劳资说了算!”

  “你们说欧阳公子欠了你们的钱,可有借据啊?”那个厢吏张狂妄行的说道。

  赵盼儿此时不知道欧阳旭已经是著作侍郎八品官了,所以欧阳旭能叫来厢吏是她没想到的事情,此时来不及得她多想:

  “有,但是我没带在身上,她们两个就是证人”

  “对!我们两个就是证人”宋引章和孙三娘连忙说道。

  “无凭无据,光凭两张嘴啊?你们是哪里人,从哪里来的?”厢吏虽然是欧阳旭找来的人,为了以防惹到不该惹的人,打算多问一下。

  “钱塘来的”赵盼儿回答道。

  “钱塘来的?可有钱塘县出具的凭由?没有凭由就是流民,知不知道?私进东京可是大罪!”厢吏听到是钱塘偏远农村来的,顿时放心了。

  “她们都是些青楼卖笑的贱妇,专门到东京讹人来了!”这时德叔赶忙补说,赵盼儿曾是乐籍,宋引章现在还是乐籍,所以德叔拿这个说事儿。

  “你嘴还是那么贱呢?!”孙三娘生气的挣脱跑过去想打德叔,结果被厢吏一巴掌扇倒在地,赵盼儿见状上去帮忙,痛声也被扇倒在地上。

  “盼儿姐!”宋引章急忙过去扶赵盼儿,一脸担心之色又带着惊慌。

  “不老实是吧!给我打!”厢吏大声让手下上去围打。

  “我看谁敢!”

  听到声的厢吏等人纷纷停下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一个身穿银白色刺绣锦服,头发被薄荷绿色纶巾束起的俊毅青年,青年正骑马上赶过来,厢吏纷纷躲闪开来。

  “你是什么人?”厢吏首领看着那人小心问道,这人穿着气质可是普通人所有的。

  “方公子!”宋引章眼睛一亮,惊喜的喊道,孙三娘也是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方暮没理那个厢吏,给了宋引章和孙三娘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走到赵盼儿跟前把她扶起来,一只手轻抚赵盼儿被打得通红脸颊,心疼怜惜的小声道:

  “疼吗,我不是嘱咐过吗,管家没有安排人保护你们?”

  赵盼儿听到这话原本坚毅的面容顿时绷不住了,美目微红的带着委屈之色娇声道:“我没事儿~管家安排人的,只是被我拒绝支开了”

  “你是什么人,可知道我们厢吏正在办案?”

  方暮正在疼惜安慰着赵盼儿呢,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想起厢吏是什么官职,不过是不入官阶的小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