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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殷拂云一身男儿装束,策马前往华阳城南长亭,远远瞧见亭中等待的人。

    阿满瞧见她来,跑出亭子来迎。

    “阿姐,我们等你好久了。”接过她手中缰绳递给随从,拉着人朝亭子中走。

    井藏走到亭边,他一身黑色长袍,披了件黑色斗篷,映着本就白皙的面容少了几分血色。长身玉立,挺拔如松。

    “我以为你不会来。”井藏浅浅笑着道。

    “既然认为我不会来,为什么还要等我?”她玩笑反问。

    井藏笑而未答。

    殷拂云回头看了眼华阳,坦白道:“我今日来,的确是要离开华阳,但不是回南境。”

    井藏笑容微微一僵,瞬即化开,这也不算预料之外,只是真的听到她这么说,心中几许怅然。

    阿满一听就闹开了,嚷着:“阿姐不回南境去哪儿?”

    “去北境。”

    “去那做什么?北境什么都没有,就连那个郡王也在华阳,被欺负了都没人护着你。而且现在季节,北境都开始落雪了,去了多受罪。”阿满抱怨一通,抓着她的手不松,“跟我们回南境不好吗?现在还暖和呢,山谷还有野花开。”

    她望向井藏,阿满不理解她,井藏应该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

    井藏却望着她沉默不说话,眼中失落和关心交织。这样的眼神从他素来温柔的眼中流出,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井藏露出无奈,询问:“你确定了?”

    “是。”

    “永安郡王知道吗?”

    她摇摇头。

    井藏轻轻叹口气:“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也不劝你什么,北境毕竟是陌生之地,身边没有信任的人不行,让阿满和南岩他们跟着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他们。”

    她笑着婉拒:“北境如今已非陌生,我从闻邯将军那里拿到手令,李宅内的亲兵我还是可以差遣的,这一路也有殿下身边的亲兵跟随,君长不必担忧。”

    “他的人是他的,我的人是我们南境的。”

    阿满也抢着说:“我必须跟阿姐去!”拉紧她的手不放,“我不信郡王的那些属下,他们武功不行,还会欺负阿姐你。”

    殷拂云无奈笑道:“这次不会了。”

    “我不信。”

    井藏也笑着劝她:“让他们跟去吧,很多事情还是用得着他们,他们跟过去我回南境也放心。”

    殷拂云清楚即便是不答应,事后对方还会暗中派他们前往,不如爽快答应。

    “多谢君长。”

    “和我还客气?”他扭头看了眼北方,“不早了,别耽误时辰,我们都该启程了。”

    殷拂云朝南方看了眼,点点头。

    出了亭子牵过马,井藏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包裹,嘱咐她:“这里面有一些药,你随身带着,关键时候能救命。”

    殷拂云一笑,调侃:“我又不是去和别人拼命。”

    井藏给她一个不信的眼神,轻笑一声。

    “北境情况不比南境乐观,一旦南楚北犯,难保白狄不会趁机南下,白狄一直都盯着遥州一带草场,屡次侵扰,大意不得,带着有备无患。”

    “好。”她接过,翻身上马,马上作别,“君长一路多保重。”

    井藏笑着点头。

    殷拂云调转马头,带着阿满、南岩和四名随从北上。

    井藏望着远去的人马,怅然若失。

    待人马瞧不见,只留下一路尘土,他才上马,带人南下。

    城北十里外长亭,见到等待有些焦急的高杉和徐省二人。

    二人见到阿满和南岩知晓殷拂云所说的与朋友告别,这朋友是井藏。

    “姑娘真的要留殿下一个人在华阳?”高杉还有些不放心,殿下若是知道了此时,不知道又要疯成什么样,事后他们跟随姑娘北上的都要倒霉。

    “怎么会是他一个人,有太子妃和闻将军,还有闻相,他只要人在华阳就不会出多大乱子。”

    “这……”高杉心里七上八下。

    “行了,我们快启程,否则天黑赶不到下一站落脚地方。”

    一行人一路策马北上。

    越向北天气越寒冷,快到北境,天空已经飘雪。

    在殷拂云离开华阳的当日,李忻从宫中回来,兴致冲冲去跨院,手中紧紧攥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小盒子,越看越高兴,迫不及待要将这东西送给殷拂云。

    她腿上、手上、身上都是伤疤,虽然她从不提,但是偶尔还是会抚着手上疤痕黯然神伤。妙龄的姑娘,哪个会不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