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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儿与陆卿行坐一车,于慕枫之后稳步跟随。

    “许久都是未见得这舞杂戏的小艺家了。”

    同到了这一处走索顶竿的地界,车舆之外果真热闹,引得本是沉默了一路的九儿匆忙掀起帏裳,瞧见那壮汉吞剑时的气魄,情不自禁感叹一句。

    陆卿终是听闻九儿发语,先前难安之心也随之放松不少。

    兀的被那团喷发的火焰吓到,九儿速速放了帘子,抽手置于膝上,又是默不作声。

    “九儿,可是好些了?”

    “多亏陆公子的四物汤,奴家恢复不少。”陆卿明知故问,九儿也顺势把话头推给了他,倒是让陆卿略显羞色。

    “那……”陆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心里憋了些疑虑,如今得了机会问上九儿一番,反倒没了胆量。

    看着陆卿窘迫模样,九儿以为是方才那句话说得不合时宜,忙是要解释几句:“陆公子莫要介怀,九儿一时语失,忘了分寸。且奴家是真切受暖于公子的关切,这才将那碗四物汤牢牢惦记在了此处。”

    说罢,九儿从长袖中露出半掌玉手,指尖轻点于心的位置,默而望向陆卿,眼中含情流盼,却掺着难消解的愁。

    陆卿抿起唇,只是拉住九儿另一只垂于座子上的手。

    他并非为着九儿这一句宽慰心动,反是瞧着她有气无力的憔悴模样,瞬间不知如何言说。陆卿本是备着些关于慕枫身世的顾虑,想借此向九儿探寻。眼下,却断不可提及半分。

    二人又是陷入长久的无言。

    ……

    车架终是挨过了东市的纷扰,接着一路坦途,少顷便临近行至长兴坊。

    “幼时,阿娘常带着我去街上看杂戏。每每遇上耍猴人,总会舍不得走,偏是要等人群散了,悄悄讨好那小艺家,仔细瞧上小猴一眼才算圆满。只不过,后来就难以看到了……”

    九儿忽是说起,似有意向陆卿诉说着过去。

    “想来是姑娘长大,伯母便请了先生教授,少了好些玩乐的日子吧。”陆卿小心翼翼应答,生怕说错只字片言,又惹得九儿落泪。

    “这倒是缘由。不过,也非全然如此。”九儿微微侧首,始终盯着那迎风起落的帏裳,并未有丝毫移视向陆卿的念头。

    “我只记那日午后鸣鼓,阿娘带了我同阿平一道去了东市。阿平他嚷着吃果糕,但我又是不愿离开那杂耍的班子。一时间,母亲受不得阿平哭闹,但也拗不过我的坚持,只好留我于杂戏旁的茶水摊,等她归来。也是当日,机缘巧合,遇上了那人。”

    “那人是?”

    九儿并未理会陆卿的疑问,自顾自地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