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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烈介绍他的时候,重黎完全就没有在意!只记得是个好长的名字,好像是……夜什么兰君?还是什么兰华来着?一棵兰花盆栽,怎么偏就起了这么拗口难记的名字呢?

    到底这也是自己带上离恨天的头一个男人,既已有了肌肤之亲,名字嘛还是值得纪念一下的。重黎心里暗自纠结了一阵,觉得他若是成心取悦我应该就不会在意这种细节吧?

    于是厚着脸皮问道:“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果然见他脸色突然一僵,刷地一下就阴沉下来。

    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书里记载的宫中男宠不是都挺没羞没臊的么?瞧他轻车熟路的也不像是头一次,有必要这么认真么?

    但重黎还是满脸堆笑,讨好地说:“你就再跟我说一下嘛……保证不会再忘记了。”

    他却翻身下床,一言不发地穿上衣服。

    好像,还真的生气了?问一下名字很过分吗?难道你不希望我记住你、下次好再翻你牌子么?!

    “殿下!——殿下?!你在哪里啊?!殿下!!”

    墨九玄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重黎刚想应声叫他候在外头,却不防他一路不见半个人影,只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火急火燎地一头撞了进来。

    “孽障!嚎丧啊你!”

    重黎忙扯过床单裹在身上,漪兰君也没防备,下意识地便往纱帐后面躲。

    帷幔低垂,漪兰君衣衫不整地躲在帷幔之后,一脸忌讳地闪躲他的目光;长公主火红的柔纱裙随意丢在地上,与他的衣物混在一处;而本尊竟是正媚眼如丝地半隐在床单里,满脸不可描述的荡漾春色。

    墨九玄哪里见过这场面,头皮一紧,闭着眼,缩着脖子就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地隔门说道:“我,我什么也没瞧见!”

    “你还想瞧见什么?!”

    重黎怒道:“你是打量这几日我给你个好脸色,规矩就全忘了不是?!”

    “不是不是!您这、我……”墨九玄嗫嚅半天,小声委屈道:“这外头不见半个人影,我还当您是出了什么事,也不及多想,就慌得直接跑进来了……”

    “放你娘的屁!”

    重黎骂道:“我能出什么事?有哪个活腻的敢在劳资的离恨宫闹事?!昏头了你?!”

    墨九玄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跪在门口一个劲地求饶。

    重黎怒气未消,嘴里仍是骂个不住。

    漪兰君此时迅速穿好了衣服,皱眉劝道:“算了吧,他原也是一片好心。”

    重黎正在气头上,只听他这一句,口气竟立刻就和缓下来:

    “……管教不周,让你见笑了。”

    漪兰君淡淡地:“我可以走了么?”

    “当然。”

    重黎愣了一下,又朝门外道:“孽障,还不滚出来送客!”

    墨九玄将漪兰君送至紫阳宫,见花烈早就到了,正嬉皮笑脸地跟小宫娥们聊天。也不知讲了个什么笑话,直逗得小仙子们笑得满面桃花。

    “呼呼,真是吓死我了。”

    墨九玄上来就说:“还记得上次殿下发脾气,打了我好一顿板子,我足在家趴了半个多月!”

    花烈瞧漪兰君脸色阴晴不定,便知事情大概有意外之处,随口敷衍了墨九玄几句,便问道:

    “怎么,事情进展不顺利么?出了什么变故?”

    漪兰君勉强笑了一下,没作声。

    墨九玄却接过话茬:“我瞧着挺顺利的啊!我进去的时候殿下在床上还是衣衫不整的,看着十分受用的样子……”

    边上仙娥听到这话,皆是偷偷一笑,悄悄各自散去了。

    漪兰君顿时臊得满面通红,转身欲走,花烈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笑道:“一个狗屁不通的小崽子,你跟他计较什么!”又转身瞪墨九玄,怒道:“我看你还是识相点,现在就去刑司衙门自领三十板子,省得你主子回头想起这事来抠出你的眼珠子当泡踩!”

    墨九玄一语噎住,吐吐舌头,不吭声了。

    “来来来,喝口茶先。”

    花烈十分殷勤地倒碗茶水:“这紫阳宫别的没有,唯后院这片茶园却是极好的!每年天庭各府各宫所有定例,皆是出自此处。可惜我是个武夫,品不出什么妙处,方才泡了这一壶就是单等你这行家来品鉴呢。”

    漪兰君也不好推辞,只等勉强坐下,接过茶盅尝了一口。见那茶汤清亮,乃上品云雾茶,味浓鲜爽,香如幽兰,确实不错。

    花烈见他神色稍缓,方又笑道:“今儿既来了,也不能白来。”说着又对墨九玄道:“快去把你压箱底的好茶每样拿几十斤来,我要打包带走。”

    墨九玄简直哭粗:“茶又不是米面,哪有人一讨就是几十斤的?”

    花烈眼睛一瞪,合起扇子在他头上一敲:“不让你出点血,怎么能长记性?”

    墨九玄捂着脑袋“哦”了一声,蔫蔫地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