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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圣诞节的第二天。

    黎觉予从破烂旅店醒来,第一反应就是看手上的稿件娟丽法语手写着卖花女人生,钢笔勾勒华美文章的最后一段中,有一句瞩目的自白。

    入住圣日耳曼德佩区的第一个晚上,卖花女竟有种“自己生来是贵族小姐”的错觉,似乎实现童年时期某个难以企及的完美愿望

    贵族小姐吗

    看到这句,黎觉予才总算明白金手指的用意估计也是考虑到人种突变的问题,才用卖花女住进伯爵家的方式,让女主实现阶层跳跃。

    可是好好笑噢,明明是个不现实的幻境世界,居然还那么考虑逻辑

    脸上刚露出一丝笑意的黎觉予,看到窗外浓雾弥漫,吓了一跳,“现在几点了”

    “好像是中午十二点了”黎母在打扫卫生,听到女儿提问立刻体贴回答。

    然而这个“中午十二点”真切地吓到黎觉予了。

    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七手八脚从行李箱中拽出衣服来,试图搭配出适配于巴黎的时尚,“糟糕,我都没倒时差过来,今天还说要去找工作呢。”

    “房东送来的面包,你不吃了吗”

    “不吃了”

    圣诞节。

    因为是新年休假,许多人趁此机会去旅游、躺床整个巴黎笼罩在一片冷清无人和难以找工作的氛围中。林荫道的树枝上还挂着雪花,人行道又湿又滑,让早起找工作的黎觉予,产生了花大价钱买杯热咖啡的冲动。

    但在凝视街边咖啡店许久后,她还是念叨着“不行不行钱没剩下多少了”地离开了。

    东京地震太突如其来,就连谨慎如黎觉予,都只来得及取走床边的现金袋子。

    里头金额勉强只够一个月房租和伙食,连在巴黎买件衣服的钱都没有。

    真的是,一招回到解放前。

    黎觉予深深叹了口气,捂紧衣服,迎着夹着雪花的冷空气,朝塞纳河右岸迈步前进。

    她这次目的地是时尚的聚集地,香榭丽舍大街。

    1920的奢侈品大街,比起现代来说依旧毫不收敛,举目望去皆是未来会成为时尚砥柱的品牌,张狂地用奢侈品创始人的名字打广告。

    街道两边满是高雅店家的橱窗,展现着细腻裁剪和细微设计的高级定制服。

    嗯,也贵得吓人。

    许多穿着简单的女孩,都不知觉地避开店门和橱窗走,以免被人发现脸上和钱包的娇羞,除了黎觉予这个曾当过品牌v的继承人外。

    她手拿简历,自然地推开某家中小品牌的大门,目光迅速捕捉站在衣橱附近清点衣物,衣服与众不同的负责人身上,笑着打招呼道“早安女士,请问你们店里需要新员工吗”

    黎觉予想的很简单一家商店,圣诞节假期还工作,可不就是缺人吗

    然而,被问话的品牌负责人,仅用犀利视线上下扫描黎觉予一顿后,就给出了面试答案“对不起,女士,虽然我们缺员工,却不能聘请你。”

    “为什么”黎觉予有些吃惊。

    她拿出手上的简历,慌不可耐地用流利法语介绍自己“我精通多国语言,无论是什么客人都能流利应付,之前还有过在东京”

    话还没说完,负责人便礼貌疏远地打断了她,说“对不起,或许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随后,两位女员工联手,将黎觉予送了出去,砰地一下关上了店门。

    店面木门的大开大合,打落了房檐的积雪,掉落在黎觉予脖子上,让她感到刺骨的冰凉。可她怎么想都不明白为什么连简历都不看,就拒绝她了

    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吗

    正当黎觉予在橱窗反光处,研究自己衣服搭配有无差错的时候,刚刚那店内的小员工,一位长相帅气的法国小哥,拿着杯热茶走了过来。

    他打招呼说“嗨,喝一杯茶吧。”

    “谢谢。”黎觉予接过,并没有喝,而是握在手心。

    那小哥似乎看出她的谨慎,无奈地笑了一下,说“是待客的茶,可以直接喝的。”

    “不是”黎觉予也很无奈,“是我现在太冷了,只能靠热茶温度舒缓下冻僵的手。”

    语罢,她将冻到发青的手,伸到小哥员工面前,还差点因为手臂血液不流通过分僵硬,硬绷绷地戳到对方脸上衣服是昨天街边购买的促销秋装,非常、极其地不保暖。

    好在小哥并没有在意,他体贴地给这个巴黎外来户讲起故事来“街角那个米特福德店,曾经有两位英国女爵到他们店买衣服,却被拒之门外,为此差点闹出一件香榭丽舍血案”

    “当时吵啊闹啊,还差点上升到国家层面“

    米特福德好像只是这个年代的普通法国品牌而已,怎么敢拒绝女爵

    小哥卖了个关子,成功吸引了黎觉予的好奇心,追问“为什么”

    “因为她们穿得太寒碜了哈哈哈等下,我没有说你寒碜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挺漂亮的,不是我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