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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雪凌霜,天凝地闭。

    待高长恭这边厢结束了宫宴之时,已经将近戌时。

    于高湛与胡皇后一些人退席以后,一些个大臣仍旧是兴致勃勃,留在大殿之中继续品酒说政。而大部分的大臣,大多都已经离开殿内。

    就如高长恭。

    方才便知郑清清向他说明了离开大殿半会儿。

    可偏偏这会儿,宴会结束了,他离殿出来,却迟迟不见郑清清出现。

    心里面难免有些担忧成分所在。

    是以,再敷衍应付了那一干拉着他要继续留下来的大臣后,便也不顾乐安与高延宗一众迷惘与复杂神色,便匆匆的出了殿外。

    不知道的,还以为兰陵郡王这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变得这般的火急火燎。

    素白雪末逐渐从天缓缓飘落。

    不多时,四周花草树木皆被染上了些许纯洁的白色。

    已经差不多想着她可能去的地方寻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正在有些眉头不展之际,便见远处身着桃红色衣裙清贵优雅的女子,正扶着看着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同龄女子,原本还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毕竟,寻找郑清清这件事,已经是大过了观察一番眼前情况,自然他没有多做注意。

    “诶!兰陵王妃,你可慢些!担心别栽了跟头。”

    却在欲转身与两人擦肩而过之际,蓦的听见了这句话,前行的脚步,因为前头的那个称呼嘎然而止。

    清清与高纬的太子妃?

    原来寻了这么久,她是在这儿么?

    不过她是怎么遇到太子妃的?

    “兰陵郡王,正巧遇见你,否则我都不知,这天色寒凉的,去往大殿的路温度如此之低,如何将喝的有些微醉的兰陵王妃带去给你。”

    见是一袭白衣,宛若绝世幽兰一般出现在视线之中,斛律云裳便是两眼放出了堪比日月星辰一般还要耀眼的光芒。就好像是见到了丝丝光芒一般。

    “微醉?”他眉头看着被葫斛律云裳扶着,整个人意识有些朦胧的郑清清,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记得她与自己说,走出大殿之前整个人还是清醒的啊。

    这会儿又是从哪里弄来了酒喝?

    “兰陵郡王,此事说起来还是因为我,不怪兰陵王妃的。”

    斛律云裳自然是读懂了些高长恭的面部表情,误以为是高长恭对此事微微有些不悦担心她一旁的郑清清受说教。

    便是抢先一步,对着高长恭扬起一抹礼貌而不失优雅的清浅笑容来,解释道,“若不是我执意留下在御花园散心,这兰陵王妃也不会在这期间发觉我有些失意,心情有些不佳,突发奇想带着我去宫里膳房偷了些酒来喝。她还告诉我,这是美名曰其——借酒消愁。”

    原是这样。

    这丫头,自己酒量知道,还硬是逞能,非要拉着人家,美名曰其什么“借酒消愁”。

    “怎么会。”边不住的用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看着郑清清,边不忘从斛律云裳之手接过郑清清,一把打横抱起,“长恭还要多谢太子妃。如若不然,长恭怕是一时也很难找到清清。”说罢,便也是客套与斛律云裳寒暄了几句,便是抱着郑清清,转身消失于她的视线,逐渐融在了这片素白寒凉的冬日夜色之中。

    “看起来,这兰陵王妃与兰陵王的感情定也是极其好的罢?”唯独留下斛律云裳还独自驻足于雪中,对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的一对璧人,望着天空飘下的素白,不住沉沉叹息。

    她自己是爱过的,所以自然知道望着爱的人的眼神是如何。

    “若是太子也是如你这般疼爱兰陵王妃的模样真心待我,不必日日带着伪善礼仪,相敬如宾,彼此之间没有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线,该多好?”

    清贵优雅的太子妃于这素白的雪中,唯留下这一看起来倒是令人有些迷惘与惊诧的喃喃自语,不多时,便也是踏着雪,独自一人赶回与高纬所在的寝殿中。

    落雪缓缓飘至红梅头,连带着树梢头,也染了几分白色。

    周围死寂的气氛仿若能让人窒息,藏蓝的天空并没有多少星辰,稀疏的很,倒也还是有一弯皎白的残月作伴。

    寒风凛冽,这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唯有高长恭踏雪而行,抱着郑清清行走于这被薄雪覆盖之路。

    一路上,因为有些微微醉醺的郑清清立马转化为了一个堪比平时还要啰嗦的人,宛若和尚念经似的,虽然是直碎碎在高长恭身边念叨着些什么,却也是模糊不清,还有些嘈杂。

    直教高长恭有些哭笑不得。

    又是这样一路无言,高长恭背了她一路。

    偏偏是这一路上,怀中的人都不怎么安分。

    饶是他高长恭有怎样的天生神力,也架不住怀中的小姑奶奶一通挣扎乱动,有几次脚还没沾到地下,却差点让怀中这位小姑奶奶摔下来。

    “清清,若是你在不安分,摔到了地上,明日感染了风寒,那可别怪我没告诉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