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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迪南的喊声,撕心裂肺。

  丑陋的铁面具阻挡着袭击者的面容,但有一些东西却不是一张面具可以阻挡着。

  幼儿时,母亲为他穿衣,喂食的双手。

  孩童时,母亲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睡。

  少年时,母亲拉着他的手一起祈祷,希望他医学考试顺利过关。

  太多太多的记忆,仿佛潮水般汹涌而来。

  安迪南艰难地低下头,看着眼前的铁面人。

  然后……

  他低声呢喃着。

  “母亲?”

  “母亲,是你吗?”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哪怕已经在窒息边缘,安迪南却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想要拥抱自己的母亲。

  可是——

  “就这样死去,不好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后,铁面人随手将安迪南、小格拉茨扔下后,摘下了铁面具。

  安迪南趴在地上,死死盯着这一幕。

  没错,是夏洛.钱伯斯!

  是他的母亲!

  本该死去的母亲,再次站在了安迪南的面前。

  但是,逐渐清醒过来的年轻人,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欢喜。

  有着的只是……不知所措。

  不是恐惧。

  不是紧张。

  就是茫然的不知所措。

  年轻人聪明的大脑虽然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但是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在看到自己母亲的刹那,整个事情的脉络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但是,年轻人不想要承认。

  他张了张嘴,最终一咬牙,鼓起勇气问道。

  “那没有完全烧毁的笔记,上面原本记录的不是那位‘莫德乌斯’冕下实验室的信息,只是一份单纯的笔记吧?”

  年轻人小心却又担忧地问着。

  明显,不死心。

  然后,现实是残酷的。

  “上面记录的就是‘莫德乌斯’冕下实验室的信息。”

  夏洛.钱伯斯直接回答道。

  顿时,年轻人身躯晃动。

  即使猜到了,也不愿意相信的年轻人,在母亲承认后,直接沉默了。

  刺杀格拉茨大公!

  刺杀大格拉茨!

  袭击小格拉茨!

  一切都是他母亲做的!

  当然,还有嫁祸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年轻人眼中带着不解,他爬起来想要质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却被自己的母亲踢倒在地。

  连续数次后,年轻人放弃了,任由自己母亲踩着自己的头颅。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的父亲。”

  “我爱他,他也爱我,但相较于整个莱恩来说,他更爱莱恩,所以,我打算毁掉整个莱恩——这个理由够了吗?”

  夏洛.钱伯斯轻声笑道。

  这样的回答令年轻人皱起了眉头。

  说谎!

  他能够确认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在说谎!

  年轻人想要挣扎起来,反驳自己的母亲,但却被踩着一动都不能动!

  “咳、咳。”

  “斯内克的继承人果然如同蛇一般狡猾、狠辣。”

  一连串的咳嗽声中,西力克以法杖支撑自己的身躯,站了起来,这位老顾问看着眼前的夏洛.钱伯斯,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在二十年前,曾经有一位斯内克的继承人刺杀格拉茨大公,但是失败了,刺客不知所踪,格拉茨大公也没有追究。”

  “那位刺客,应该就是您吧?”

  “斯内克公主!”

  老顾问看向了眼前的女士。

  “有些时候,知道太多并不好。”

  夏洛,钱伯斯,不……是夏洛.斯内克扭头看向了老顾问,手中的匕首微微抬起。

  “到了现在,知道多少,还重要吗?”

  “您会放过我们吗?”

  “不会的。”

  “您谋划了这么多年,甚至让格拉茨大公误以为您爱上了他,最终完成这个布局,您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老顾问苦笑着。

  然后,就被夏洛.斯内克的匕首刺穿了腹部。

  疼痛让老顾问面容抖动,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呆愣在原地的小格拉茨,抬手就将夏洛.斯内克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掌抓住了。

  “快跑!”

  老顾问高声喊道。

  一层力场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将这位老顾问和夏洛.斯内克都包裹其中,巨大的力道,似乎要将夏洛.斯内克压碎一般。

  感受着挤压,夏洛.斯内克不屑地一笑。

  “男人总是这么自负!”

  “格拉茨是这样。”

  “你也是这样。”

  说着这样的话语,夏洛.斯内克手腕如同蛇一般扭动,一下子就从老顾问的桎梏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掌,随后,手掌连挥。

  啪!

  好似肥皂泡一般,那刚刚出现的力场护盾就这么碎了。

  老顾问身躯颤抖,如遭雷击般,委顿在地。

  刚刚才跑出两米远的小格拉茨一脚被踢了回来。

  夏洛.斯内克抬手扔出一柄飞刀。

  被踢倒在地的小格拉茨完全没有力气躲闪,看着飞刀直射而来。

  噗!

  小格拉茨一闭眼。

  疼痛却没有出现。

  这位大公次子一愣,缓缓睁开了双眼后,就看到安迪南挡在了自己面前。

  “安迪南?!”

  大公次子惊呼着,爬起来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年轻人。

  看着年轻人胸口上插着的飞刀,小格拉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从没有想过会被安迪南救下。

  “为什么?”

  小格拉茨愣愣地问道。

  “因为,你叫过我兄长大人啊!”

  “所以,我要保护你啊!”

  安迪南开玩笑道,心底却满是歉意。

  是他的母亲让小格拉茨失去了父亲、兄长。

  他自然不可能再让母亲当着自己的面,杀掉小格拉茨。

  年轻人想要对着小格拉茨说声抱歉,但下一刻,就开始剧烈咳血。

  曾经学过的医学知识,告诉他,母亲的飞刀不仅刺穿了他的肺部,而且上面应该是带着毒药,此刻已经开始麻痹他的神经了。

  窒息感,再次出现了。

  他,不可能活下来了。

  小格拉茨抬手就要为安迪南擦拭鲜血,但却完全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