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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晨枫听了唐贵的话,漠然的面上渐渐显出些冷的情绪来,他撇了嘴,讥嘲地道,“我做到这一步,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说,我还需要做什么?”

    他拉开唐贵的手,仰头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至胃里,就是熔岩遇到冰水,滋啦一下,瞬间沸腾地让人浑身都开始疼起来。他拒绝去想这整件事另一个可能性,但不可避免的,对于真相的渴求让他的心躁动不安。

    唐贵淡淡笑笑,没有再说什么,重倒了酒,举起来,“干。”陆晨枫将酒倒满,与他重重碰杯,面不改色地又灌下一杯。

    “我最后陪你喝这一杯,太久没喝这么猛,有些受不住。”唐贵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陆晨枫又倒了杯在慢慢地品,耳畔的嘈杂让他心情有些暴躁,他干脆放下了酒杯,招来侍者结了帐,“不喝了,走吧。”

    “我现在可没法开车。”唐贵走路有些晃,但意识尚算清醒,“若是你开,我可不敢坐。”

    两个男人出了酒吧,这才发现外头下起了倾盆大雨。唐贵不由想到许安晴,但又思及她命案在身,不由地拧了一下眉。因为有关人员的刻意隐瞒,太多的细节他并不知道,但陆晨枫有一次和他聊天时曾经提到过自己被人冤枉险些入狱,就提过么一句。

    联系到许安晴那七年的牢,三年前出狱,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陆晨枫看着眼前倾盆大雨,沙沙的雨声中,这夜,显的格外地静。他沉着一张脸,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睛暗红。

    唐贵见他没有要开车的意思松了口气,拨通了女友于悦的电话,让她开车过来接两人走。“若是担心就去看看吧,我猜她现在身上没多少钱,地方又被拆了……”话唐贵没有说完,他知道后面的话陆晨枫懂。

    “没有必要。”陆晨枫拒绝,疲惫地闭了一下眼,“无论她做过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会帮她,不过是念及旧情而已。”

    唐贵却只是笑了笑,目中带了深思。

    汇枫路,昏黄的灯光在风雨飘摇的夜显的有些凄清惨淡,豆大的雨点穿过暗黄的灯光砸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路旁的建筑群里停了几辆无人的拆迁车,这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远远的,只看到几户人家亮着灯。

    她住的那栋楼是首先被拆的,只剩下了几层,她住的顶层早已经化作了残亘断壁。

    现下是一月份,正值天最冷的时候,她身上裹着的是一周前被抓进去时穿的那件棉服。撑的伞也是一周前包里在放着的,里面还有一个钱包,里头的现金所剩无己。银行卡里的钱也被冻结了,家没了,她无处可去了。

    凌乱的风吹的雨四处散,打湿了裤子和棉服,刺骨的冷冻的她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她蜷缩着,眼泪不由地一颗颗掉出来,她去哪里,她能去哪里?她泪眼朦胧地隔着雨雾,望着自己住了三年的地方,泣不成声。

    她蹲下身,紧紧地抱住自己,痛哭失声。家没了,朋友也没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身无分文的她,没有脸回家的她,流落街头的她,只能扒垃圾桶寻找食物的她……没有人要的……她。

    她是为了什么要遭这样的罪?

    那个女人对她说,你会后悔的。

    事至如今,她确实后悔了,她成就了陆晨枫的海阔天空,却把自己闹到如此境地。可是,她也十分清楚,假若时间还能再来过,她还是会选择那么做。

    雨渐停了,她也被淋成了落汤鸡,她躲在尚未拆除的屋檐下,止不住地哽着,抹着泪。夜更深了,夜静的可怕,偶尔会来一些流浪汉。她缩在角落里,深怕自己会被坏人盯上。

    “唷,这里有个小妹妹哦!”几个同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发现了许安晴,聚集过来,流里流气地调笑,“小妹妹,都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呢?”

    许安晴惊惧地抬起头来,光虽暗,却隐隐足以看清周遭。在这样朦胧的灯光下,她被水浸润过的眼带了些如同受了惊的小鹿,一瞬间击中人最心痒的地方。那三人对望一眼,同时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欲望。

    她惊惧地站起来,向着空档钻过去欲逃,但那三人速度更快,将她包抄住了。

    “你们……你们有……什么事?”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实则心里异常恐惧,目中惶惧无比,整个人因为惊冷交加而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