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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安晴脑袋里一瞬间闪过许多事,只是都很混乱,半点都抓不住。

    她缓缓地抬起手,手指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那门后的事实在不停地颤着。

    手搭上门,又顿住。

    她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骗自己,转身离开呢?还是,推开门,让那残酷的事实刺果果地暴露在眼前?

    从楼道下敞开的窗口灌进来的冷风涌过来,吹的她不由地一个瑟缩,那门缓缓地被吹开。

    “混蛋,你没关好门……唔……关……唔,门!”

    视线里,门缓缓地开启,门口处的鞋架,旁边的大镜子,温馨色调的客厅,暖色系的沙发,挂在沙发靠背上的美腿……

    里头混乱的声音此时越发地清晰,随着那刮过耳边的风声混在一起,嗡嗡地,耳膜鼓动地很疼。

    愈渐模糊的视线里,她即将嫁的那个人,将她的妹妹压在沙发靠背上,纠缠着,极致激烈。

    若说陆晨枫是她心里面无法触及的美好与痛,那眼前这个正因欲望而忘切一切的男人,便是她曾经的温暖。

    他在她最彷徨最无助最自我疑惑与自卑的时候给了她温暖,纵使不是最爱的那个人,却也是她最重要的人。

    “你的过去不重要,我看到的你,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孩,你是我想要的未来。那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未来?”

    那时的顾非,温情款款地捧着白玫瑰,珍惜且暖。她也曾经以为,这样的美好会持续到永久。

    许安晴努力地压制着涌上喉咙的哽声,滚烫的眼泪却不受她控制,顺着那有些许灰败的脸滑落。

    她已经不能够骗自己,试图挽留曾经温暖了自己的温度和怀抱。

    出来至今,只有他愿意靠近她,告诉她,她是个好女孩,她可以做的很好,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纵使她一时因重遇的陆晨枫乱了心思,可她还是一心一意地想和他结婚生子。

    哪怕在不久前的绝望中得知他就是把她送到那个恶心的男人的床上的凶手,她还是愿意骗自己。

    她如今的温暖,只有顾非了,没了顾非,真的只剩下她自己了。

    她难受地不能自己,蹲下身来,无声地流泪。

    “安……安晴!”屋里终于发现了门口的许安晴的男人,吓的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去穿衣服。

    门外蹲着的女人,仍旧穿着他午时买给她的那件纯白的性感吊带裙,只是没有披外套。

    她浑身都在抖,他却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因为冷。

    她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该在李局那里么?顾非心思混乱,目及她肩膀上那些痕迹,他的眼都被刺痛了。

    他忙拉了自己的外套疾步走过去,披在许安晴身上。

    这样的温度,太烫,灼伤了她的皮肤,也灼伤了她的心脏。

    她抬起头,泪流了满面,眼神哀凄绝望,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你和安倩,多久了?”

    这时候再辩白,一切都显的无力了。

    他惨着脸,张了张嘴,一切无从说起,“安晴,外面冷,先进来!”

    她不动,就这么抬头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却始终不见她发出一点声音。

    这样的她,让他心慌,也更怕。

    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她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入了屋,目不斜视地往他的房间里走去。

    顾非紧张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随时会跌倒。她的脸色太难看了,近乎于灰败,已近生命之膏肓。

    她身上披着的他的外套落下来,她没有理,只是径直走到他的柜子前,刷拉一下拉开了柜子门。

    里面藏着的几个套套掉出来,顾非慌乱地上前,祈求地道,“安晴……”

    许安晴目光发直地望着前方,手胡乱地在柜子里翻着什么。

    “安晴,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好不好?”顾非低声下气地拉了拉她的手,许安晴像被什么脏东西触到,猛地打开他的手。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泪还未尽,却是心灰意冷之相了。

    终于翻到角落里今天留在他这里的那件廉价的外套和放在角落里的换下来的她的衣服,她珍惜地捡出来。

    “出去。”她淡淡地开口。

    顾非不愿意动,“安晴,你听我解释……”

    “出去!!”她受了刺激盘崩溃地尖叫,“滚出去!!”

    顾非被吓了一跳,“好好好,我出去,你别激动。”

    他动作迟缓,想看她到底要做什么,她冲过来,推挤着他,“出去,出去出去!!”

    把他推出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许安晴颤抖着手将身上的这件高价的裙子扒下来,看着自己身上还残留着的青紫,还有动作间力气地虚无,终于还是压制不住自己都来不及排解的恐惧又被突来的让她难以制信的事实击倒。

    她压着嗓子用力地捂着嘴,泣不成声。

    浑身的冷和疼,抵不过心里的伤疤被揭开以及被自己最亲近以为最重要的人的伤害。

    她停滞在十年前的岁月里裹足不前,以为终于有个温暖的男人可以带她抛却过去,离开那不堪的十年,以为自己还是可以幸福的,却终究还是被命运狠狠地捆了一巴掌。

    还要怎么骗自己他的温暖还在,还要怎么相信他给予的温暖不是伪装。

    要怎么骄傲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外面那个白花花的女人是她的妹妹啊。

    她哆嗦着手套上自己廉价的衣服,裹上自己的外套,这些是她靠自己赚的钱买来的,是她最后安心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