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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可还满意?”顾文笑问,“这个位置这样的格局,这般价格……”顾文摇了摇头,“算你小子运气好!”

    “师兄。”李文柏故意拉长了脸,“我怎么觉得,您和师父他老人家在联合起来诱惑我买下这里呢?”

    不错,这里环境是好,可从刚开始王行之和顾文的反应就未免太过热心了些,尤其是顾文,若是不认识的看见,还以为是专职推销的屋牙子呢,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顾文让人戳穿了心思也不心虚,堂然笑道:“没错,此处原本的主人曾经也在考功司供职,与我私交不错,此次他突逢贬黜,拜托我四处打听打听有无人愿意买他这间宅子的,我便想到了你。”

    猜也猜到是这样了,李文柏问:“既然经济方面略有困难,老师和师兄都不是囊中羞涩之人,为何不直接相助?”

    “这还用问?”顾文失笑,“你小子,是不是在腹诽人家穷酸文人一个讲究还挺多?”

    李文柏尴尬咳嗽一声,才小声说道:“难道不是?”

    “自然不是。”顾文扯下脸,“他是不愿意牵连上你师兄我,才不愿受我和老师的恩惠,再者说了,此处甭管是位置还是风水都是极好的,五十两纹银也算是公道价,你若不满意就直说,别摆出那副被人坑了的样子。”

    李文柏无奈:“师兄言过了,不过问上一两句,怎么在您嘴里好似成了十恶不赦之事?”

    顾文说:“一句话,买是不买?别碍着人家继续找下家。”

    “买。”李文柏笑着点头,“何况这里也比较安全,左右有师兄照料着,把环儿留在京城也放心些。”

    这师兄弟二人笑着就把生意定了下来,那老仆人本还做好了被讨价还价的准备,没想到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当下对着李文柏千恩万谢,就差给跪下了。

    李文柏给弄得满头雾水:“这是怎么说的?”

    “唉,不瞒您说,这宅子啊,半年前就开始寻找买家了,可人家一听说我家主人的大名,别说买,是连近前都不愿意啊!”老仆人苦笑连连,“这宅子是好宅子,可惜...唉!”

    好嘛,看来这宅子的主人似乎远远不止遭贬斥那么简单,李文柏给了顾文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意思是兄长不够意思啊,这么重要的情报竟然不说。

    顾文也眨眨眼,意思是你不也没问嘛。

    不过李文柏也确实不怎么在意,他相信顾文和王行之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既然能介绍给他,就绝对不会在背后挖坑。

    不然以他的政治敏感度,早死了不下十回了。

    “老伯,这宅子我买了。”李文柏干脆道,“我要得比较急,不知什么时候方便搬进来?”

    “今儿个就可以过户。”顾文代替那老仆人回答,“我那同僚早就已经离开京城,老伯在近郊也有屋子住,你要是不忙,现在就可以去衙门把户过了。”

    李文柏很满意:“赶早不赶晚,那就今日吧。”

    过了户,安顿下精力耗尽委顿下来的李环儿,又送走被贺老夫人指派过来协助搬家的贺家家仆,天色早已经暗沉下来,朝廷的阁试也已经结束,想必次日就有放官的消息出来了。

    在院中瞭望着刺眼的满天星辰,李文柏自穿越大齐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一直在被现实推着往前走,发明创造也好,开办工场也罢,多数都是为了生存。

    但现在他李文柏已经是大齐官僚中的一员,背后又有文武两座大大的靠山,工场利润还在不断增加,身为文官,不管是抑商还是轻武都不会伤他分毫,毫不夸张的说,在大齐官场上,就算封官尚未下来,也算的是个人物。

    没了危机感,人反倒空虚下来。

    以他的出身,外放一方主官完全没问题,可然后呢?按部就班寻资历等待升迁?向所有的文官一样削尖脑袋往上爬吗?

    想想身居高位仍旧固执遵守着底线的王行之,得天独厚却硬要贯彻政治理想的顾文,似乎如果不做点什么,就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为王行之的学生。

    可他李文柏的理想应该是什么呢?

    安邦定国、开疆拓土,似乎都和他无甚关系,他一个工科生,要效仿王敦茹顾文去改革吏治无异于盲人摸象,真做起来估计和现代那些只会拍脑子决策的高层官员没什么两样。

    皓月当空,却照不到赏月人的心底。

    “想什么呢?”

    熟悉的清朗嗓音响起,李文柏诧然望去,却发现顾文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自己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