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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家人都把事情敲定好了还让我们表什么态?向阳小学的校长和教导主任心中都这么嘀咕。然而在场苏太太最大,苏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这样吧……”

    校长清了清嗓子,道:“温子贤停学三天,撤销班长职务……怎么样?”

    校长怕自己处罚得太轻了苏太太不满意,所以用了疑问句。一直找不到机会表忠的教导主任则是忙不迭地补上一句:“还要取消所有的小红花!”

    小红花是一个学生做了多少好事、做了多少有益于周围的人的事的衡量基准。这种鼓励性质的衡量基准看在成年人们的眼里没什么,对孩子们却像是勋章一样的荣誉。

    温子贤值日的时候总是打扫教室打扫得特别干净,有别的同学偷懒或者是直接就当自己不是值日生而跑了的,他也经常补上人家留下的空缺。下了课有同学找温子贤问功课,他总是耐耐心心地教会人家,也不嫌烦。所以他的小红花才总是一马当先得多。

    撤小红花对于有皮有脸的孩子们来说,那是一种类似把颜面按在地上摩擦的不名誉。

    听见教导主任要撤温子贤的班长不说,还要撤温子贤的小红花,一直站在一边儿不敢吭声的班主任还没说话就被教导主任一个眼刀剜在了脸上。

    温子贤发青的脸色温岩看到了,可她还是道:“我没有意见。”

    “温子贤,你自己觉得呢?”

    教导主任冷冰冰地问。

    “我……”

    温子贤喉头滚动了一下,已经不哭了的他声音有些抖,仿佛刚刚挨过打歪了脸的耳光。

    “我没有意见。”

    苏太太还有话要和班主任说,温岩和温子贤就先被请出了办公室。办公室门外早就汇聚了一帮闲极无聊、跑来听壁角的孩子们。甫一见办公室门开了,孩子们立刻假装四处看风景,眼神却不自觉地往温子贤身上飘。

    温子贤已经擦干净了脸。只是那张脸上现在满是憔悴,已经没有了昔日里温柔懦弱的感觉。

    被同学们盯着看,感觉自己脖子上被挂了个写着“罪人”的牌子,温子贤低下了头去,越走背越驼。

    “温子贤,抬头、挺胸,直起背来。”

    温岩的手轻轻地摸在温子贤的小驼背上,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平静。

    望了一眼身侧的温岩,看见温岩那挺得笔直的脊梁骨,温子贤鼻头一酸,依言抬头、挺胸、直起了背。

    低着头是逃避,驼着背是认输。既然有心承认错误,担下责任,就更要直面自己的过错带来的种种。

    “我的天六年二班的班长真被请了家长!”

    “听说这个班长偷他同桌的东西!”

    “我怎么听说的是他炫耀自己的金笔,结果被苏良的真金笔给晒晕了,因为不服气所以把苏良的金笔给弄坏了?”

    “你哪儿听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班里的讨论组啊。”

    “唉,我还找他买过豆沙糕吃呢……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别说了,我已经后悔去过他家开的小馆子了。”

    “……说这种话之前你先吸吸你嘴角的口水好不?看你那馋样儿。”

    “开店的又不是温子贤,是他妈妈。”

    “能教出温子贤这种儿子,他妈又怎么好得了?”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