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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夏,天亮的越发早了。

    为了掩人耳目,翌日寅时不到,李忠贤和段斐两人就偷偷摸摸来长乐宫接人了。

    昨晚折腾晚了,赵三思这个时辰还睡得香甜,顾夕照在一旁喊了好几声,她才不情不愿地睁了睁眼,压根就不愿意起床。

    “快些起来穿衣服,李总管和段侍卫都在外面等着了,这再耽搁下去,外间宫人走动就频繁了起来。”顾夕照也有些犯困,但不得不打着呵欠起来伺候这祖宗。

    赵三思撅着屁屁趴在枕头上,不搭腔,眼睛依旧闭着。

    轻言细语哄都被当了耳旁风,顾夕照也来了脾气,下床把床幔撩了起来,将被子扯到一边,“爱起不起,下次你再也别想上我这床了。”

    赵三思又装死了一小会,才懒洋洋地转过身来,揉着眼睛,假装一脸茫然,“啊,就天亮了吗?”

    顾夕照冷冷地看着她,从鼻子了哼了一声。

    赵三思一个鲤鱼打挺,立马爬了起来,“哎呀,好困呀。”

    装模作样的功夫是越发了得了。

    顾夕照看着她假惺惺的模样,好气又好笑,压了压唇角,转身把屏风上的那些内衫扔了过去,“快些换衣服,我去叫蝉儿打水过来。”

    “等……等一下。”赵三思摸了摸自己能自由呼吸的小小胸脯,出声叫住了欲朝外走的顾夕照。

    “怎么了?”

    赵三思抓起那束胸的裹布给顾夕照看,“贵妃,你先帮我把小胸脯捆起来。”

    “……”顾夕照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动手,以前不都是你自己束的吗?”

    “以前那是没人帮我呀。”赵三思一脸理所当然,“现在有贵妃了,自然是要贵妃帮忙的。”

    顾夕照无言以对,顿了顿,又走到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裹布,“转过身去,把中衣脱了。”

    赵三思欣然照做,脱了衣服后,她还没脸没皮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胸脯,自言自语道:“小胸脯呀,你可千万不能再长大了,不然你难受,我更难受咧……”

    顾夕照在后面听着她的话,脸都红了,替这个小傻子害臊红的,看着她的小胖手在那发鼓的地方揉来揉去的,忍了忍,没忍住,“别揉了,你越揉,它们会长得越大的。”

    赵三思吓了一跳,倏地就把手缩了回来,眨巴着眼解释道:“我瞧着它们日日被我这么绑着,太可怜了,所以每次都要揉一揉它们。”

    她一拿开手,顾夕照就用那白色的裹布遮住了她的小胸脯,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你也别担心,以后多注意些就好了,你的小胸脯还好,不算太大。”

    嗯,她不会告诉小傻子,她刚才瞄了一眼。

    小荷才露尖尖角。而已嘛。

    不过,倒是委屈那对小馒头了,要是不这么束着,再大一些,又圆又挺,倒是一个十分诱人的温柔乡。

    赵三思低头瞅了瞅被裹布压平了的小胸脯,对顾夕照的话,也没有多想,随口搭着话,“母妃说她的胸脯不算太鼓的,我的以后应该也不会长得太大。说起来,贵妃你还记得我那次在御花园的假山碰到的吗?那个女人的胸脯才真的大咧,我当时还看到那个男人的手把那个女人的胸脯捏成了好几团,看起来可软了。”

    顾夕照:“……一大早的,就满嘴荤话,你个姑娘家,也不知害臊……”

    赵三思回头看着她,表情分外无辜,“因为是跟贵妃啊,跟别人我才不说这些话咧。再说了,我说得都是实话。”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天天会被一个小傻子撩拨?

    顾夕照不欲跟她就这个话题多纠缠了,猛地用力一拉裹布,听到赵三思呼了一声,又停了下来,“紧了?”

    赵三思点了点头,顾夕照又松了一点,这才把结端压在了背后缠绕的裹布内,替她拿起里衫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上回御花园假山碰到的那个女人,你还记得长什么模样吗?”

    赵三思抓了抓头发,如实道:“我只记得她的大胸脯。”

    顾夕照一把把手里的里衫扔在了她头上,“自己穿。”

    赵三思把里衫拿开,看着明显是生气了的顾夕照,只觉莫名其妙,“难道刚刚贵妃还想给我穿吗?”

    顾夕照回头瞪了她一眼,“闭嘴。”

    赵三思赶紧闭紧了嘴巴。

    顾夕照走到门口,越想越觉得气闷,又快步走了过来,恶狠狠地朝赵三思道:“脑子里不许再惦记那个大胸。”

    赵三思眨了眨眼,“哦。我没有惦记。”

    顾夕照:“以后也不许想。”

    赵三思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睛从顾夕照凶巴巴的脸打量到她的胸部,脑子灵光一闪,她觉得自己明白了,大大咧咧道:“贵妃放心好了,你的胸比那个女人好看咧……”

    顾夕照一巴掌挥在了赵三思的头上,转身就往外间去叫蝉儿了。

    赵三思:“……”贵妃今儿好凶。

    顾夕照自出去叫蝉儿进来伺候,直到赵三思离开长乐宫都没露过面了。

    赵三思百思不得其解,她想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上早朝的时候,还坐在龙位上想这个问题,对于下面朝臣的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

    对于她这心不在焉的模样,其他大臣都以为是今日的发言让小皇帝不满了,一个个都不敢多说,连平日里抢着发言的兵部尚书孙炎今儿都装死了。

    只有蔡隽,看着小皇帝这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就知道她是思想开小差去了。不过说起如今的早朝和奏折,他对这个小皇帝又生不起气了,自打小皇帝提出那奖励制度之后,如今的早朝朝堂可是越发热闹了,百官都抢着发言,那些奏折批阅起来也是越发轻松了。

    四月份孙炎一个人得了六两银子的奖赏,小皇帝还特地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的,把人夸了又夸。

    他原以为她这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做法,除了孙炎这人响应外,其他人并不会配合,却不想这个月开始,朝臣都卯足了劲地在暗自比拼。

    这意外的局面,让蔡隽对赵三思不得不又刮目相看。

    看着今日安静如鸡的朝堂,他都略微有些不习惯了咧。蔡隽微微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仍坐在龙位上出怔的小皇帝,犹豫了一番,往后瞧了一眼,又出列上奏道:“皇上,臣有本要奏。”

    蔡隽知晓赵三思是发呆去了,说话的时候,特地提了提声调,瞧着赵三思回过神来了,这才继续道:“臣听闻昨日明韶公主携小淮安王一同入宫了。”

    对于蔡隽在朝堂上的发言,赵三思还是会聚精会神的,不过说起那个讨人厌的皇姐,她就有些心情不美丽了,“嗯。明韶皇姐是来给先帝奔丧的。”

    虽然她并不记得她有给这位皇姐送过皇兄驾崩了,让人回来奔丧的消息。

    对于这位明韶公主的事,赵三思不知情,但蔡隽是知情的,据他熟读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来看,他对前朝皇室萧家人的态度和高宗皇帝是一样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萧家人这么尴尬的处境,却仍愿意偏居一隅,苟且偷生,定是还存着复国之心。

    因此,明韶公主带着小淮安王入宫一事,不得不防。

    “高宗皇帝在时,就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家公主亦是同样的道理。如今先帝早已入了皇陵,不知明韶公主此时回京,是准备奔丧多久?”

    蔡隽这话一落,太常寺卿就出列道:“丞相这话有些不妥了,众所周知,明韶公主乃高宗皇帝最疼爱的公主,与先帝虽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是养在惠贤皇后宫中的,如今先帝去了,明韶公主回宫奔丧乃是理所当然的。再者,淮安隔京城路途遥远,公主回京不易,既然如今回宫了,皇上理应留公主一番。”

    太常寺卿是个老头了,平素说话总是一副自以为最是公正的样子,赵三思一直看他不怎么顺眼,眼下听到他这番为明韶公主说话的话,心里已经在琢磨着什么时候让他回家养老算了。

    随着太常寺卿话落,蔡隽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其他大臣也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话。

    赵三思张了张嘴,看到蔡隽投来的警告眼神时,又赶紧闭紧了嘴。丞相说了的,她是一国之君,朝臣在朝堂上的发言,即使她听了不满,能不自己怼的就不要洞口,要学会借朝臣的口来替她说话。

    眼下大伙都装死,瞧那个老头都快得意地上天了。

    赵三思很想说:快,都给朕怼这个老头,最好怼得这个老头原地飞天。

    赵三思心里着急,但面上还是装的不动声色的,桃花眼滴溜溜地在下面的朝臣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兵部尚书脸上。

    赵三思:快,怼他,这个月的六两银子,朕再赏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