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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沈容和一行人回到沧州府衙时,秦观坐在大堂里喝茶,眉儿百无聊赖数着自己的手指头发呆,一见沈容和出现立马迎了上来。

    “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沈容和面向秦观和魏商,“疫病的事情要尽快解决,最近沧州不太平。”

    想到今夜见到的龙祁钰,魏商皱了皱眉。

    龙祁钰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明明应当是带兵在漠北的人,此时却在沧州城中的原国丈府里,这其中缘由……。

    低头看着手中的锦盒,这是龙祁钰给他们的,他愿意救沧州的百姓,他自是不可能恩将仇报将去追究龙祁钰。

    喟叹一声,魏商将眼底的复杂迅速敛去,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享受着容月奉上的上等碧螺春,状似无意的说道:“诶?沈容和,你们在这里还要留多久?”

    沈容和睇他一眼,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秦观截断了话题:“今夜太医和大夫们会连夜准备药,如无意外,三日后我们就要离开。”

    动了动唇,沈容和将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真是可惜,难得见你们一面,这么快就要走了。”魏商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

    “你在说什么,三日后你要与我们一同回帝都。”沈容和挑眉道。

    魏商惊诧地瞪大眼睛:“现在这种情形让我回龙城?”

    秦观却是勾了勾唇,淡笑道:“近日不会有事。”

    他说得云淡风轻,语调中却有种毋庸置疑的肯定,让魏商一时语塞,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话。

    最后还是容月打破了这僵局,莞尔一笑:“秦公子既然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公子何不回去瞧瞧。”

    沈容和偏头直视着容月,她穿着一袭月白色襦裙,衬得眉目更是淡雅如画,瞳眸中泛着轻轻浅浅的涟漪,动人心魄。

    不知为何,每每见到容月,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曾相识。

    没有注意到他的走神,秦观接过魏商扔过去的锦盒,交给身后的侍从,顺带着吩咐一句:“快送去药庐。”

    那人立即领命退下,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魏商眉梢一动,颇为玩味地扯唇笑道:“秦大人身边倒是能人辈出。”

    转头迎上他的视线,秦观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但笑不语。

    眼角的余光瞥见沈容和过于苍白的脸色,秦观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状似无意问道:“你没事吧?”

    沈容和愣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秦观是在问他。

    在他的注视下挺直背脊,沈容和淡然道:“我没事。”

    薄唇微启,秦观似想说什么,却又最终没说出口,只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三人在堂中稍作歇息便各自散去,沈容和收回视线,边回房边思忖着容月的事情。

    眉儿在旁边连续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不禁撅嘴轻哼了声,拽住沈容和的胳膊,在他耳边扬声喊道:“公子——”

    沈容和一惊,倏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对上眉儿不满的目光,沈容和揉揉眉心。

    “公子你今天怎么古古怪怪的,我刚才叫你好久你都没有答应。”眉儿嘟囔着嘴抱怨。

    眼前忽然一阵轻微的晕眩,沈容和一手撑住桌面,定了定心神方才开口说道:“大概是今晚中的迷药还未完全清醒,眉儿,你去帮我打盆冷水过来。”

    狐疑地看了看他,见他似乎并没什么事情,眉儿“哦”了声便匆匆出门。

    翌日,一大早沈容和就从睡梦中醒来。

    外面天色尚早,沈容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干脆起床。

    拥被坐起身来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阵强烈的晕眩,沈容和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好在他及时扶住了床柱。

    用力甩甩头,那阵晕眩似乎淡了些,沈容和一时也未放在心上,慢吞吞穿好衣服就出了房门。

    出去的时候正遇上魏商,一见他,魏商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怎么?沈大人你这是孤枕难眠了,所以才起得这么早?”

    沈容和眉梢一挑,反唇相讥:“我怎比得上魏大人,每日自是美人在侧花满堂。”

    一句话堵得魏商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讪笑道:“我就说容月跟我不是那种关系。”

    沈容和正低头去扶正一颗伸进长廊的海棠花,不知有没有听清楚。

    凝眸瞧着不远处的沈容和,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衣,更衬得面色莹白如玉,仿若画中人。那开遍了整个庭院的海棠花,竟不知不觉褪去了所有异彩,仿佛眼前有颜色的只有这个人……

    魏商眸光一滞,脑子里突然冒出几个字:人比花娇。

    这几个字自脑海中一闪即逝,魏商倒抽一口凉气,用力拍拍自己的头,暗骂不该自己胡思乱想。

    真是见鬼,沈容和长得再好看,他也是个男人,他没事儿恍什么神呐!

    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魏商用力扯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扬声道:“对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碰见秦观了,他说要去药庐看看。”

    将那株挡在长廊中的花枝扶出栏杆,沈容和不甚有兴趣的应了声:“我知道了。”便没有再开口。

    “沈容和,我们先去草堂看看情况如何?”

    掸了掸衣袖上沾上的花瓣,沈容和略一思忖,点头应道:“我也正有此意。”

    途中,魏商时不时转头看一眼沈容和,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在魏商第十二次回头时,沈容和顿住脚步。

    魏商微微一愣,旋即将脸凑近他,“喂,沈容和你没事吧?你脸色有些奇怪。”

    不动声色退后一步,避开过于近的距离,沈容和挑了挑眉,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真的没事?”魏商一脸不信任。

    太阳穴胀痛得厉害,沈容和只当是昨夜中了迷药,所以如今有些后遗症,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我真的没事,快走吧,前面就是草堂了。”

    魏商还想说什么,沈容和已经加快脚步往前走,他只得噤了声。

    昨夜里大夫们连夜熬制草药,几乎是马不停蹄送来草堂这边,衙差们用布紧紧掩住口鼻,将药一碗碗分发给前来领取药的病人。

    “再等两日大概就能看到这药到底有没有效了,你说是吧。”

    魏商拍拍身边人的肩膀,半晌都未得到回应,不禁疑惑地转头看去,却发现沈容和额头上不断冒出涔涔汗珠,脸色惨淡如纸。

    心下一沉,魏商扶住身体正摇摇欲坠的沈容和,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沈容和你没事吧?”

    “我没事……”话刚出口,沈容和的眼前骤然一黑,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让他几乎难以站稳。

    “沈容和!”魏商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

    眼前的魏商忽然变成了两个,三个,沈容和想要看清,眼前却陷入一片黑暗……

    他的身子一软,魏商连忙用双手环住他,“喂!”

    顾不得其他,魏商左右巡视一番,其他人都在忙着给病人们发放药,没有人可以叫过来帮忙。

    “啧!我居然沦落到要抱一个男人……”咋了咋舌,魏商认命的屈膝蹲□子,双手横抱起沈容和,待到抱起他才发现,沈容和竟是出乎意料的轻。

    看一眼怀中面色苍白的人,魏商暗自嘀咕:“平时到底都吃了什么,怎么这么轻。”

    草堂附近就有一间医馆,魏商直接闯进去,看也不看大夫就冲老人喊道:“大夫你快看看,他突然晕倒了。”

    行医的大夫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看一眼魏商怀中的沈容和,扔给他一句:“把人抱进内堂去,你帮忙把他衣服给脱掉,我待会儿好好替他施针就行了。”

    魏商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不相信他看一眼就能看出病因,可这附近又没有其他医馆,无奈之下只得依言将沈容和抱进医馆内堂,轻轻放在那张床上。

    低头看着床上的人,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惨淡,魏商皱了皱眉,手轻轻扯住他的衣带一拉,沈容和的外袍就松松解开了。

    眸光无意识地触及手下人莹白的脖颈,最后没入衣襟间,魏商咽了咽口水,欲替他解开里衣的手重重一颤。

    “不对!他是男人……是男人……”

    默默念叨着,魏商颤抖着手去拉开他的衣襟,目光游弋到他胸前时陡然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