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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山路,四到五尺宽,路窄不要紧,最要命的是能看见右侧的万丈深渊,还能听见呼啸的狂风。别说走,看一眼都心惊胆战,直冒冷汗,双腿发软,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走在没有遮挡的石阶上,就感觉到脚掌踩在空气上,虚无而缥缈,感觉到气旋围绕着身体飞转。

    萧云邈走到中间,整个天空仿佛在他身边旋转,树林、白云以及脚下石板通通搅成了一团。他略微放缓脚步,开闭了几下眼睛,稳住自己急促的呼吸。

    他不敢停下,狂风向他嘶吼,拉扯着他的衣服,企图把他拽下山崖。他神色不安地走过这段石阶,感觉到背脊冷汗淋漓。

    萧云邈回头瞅瞅,那良才断断续续才进行了一半,他身后几步远是石沝琢,再后边是稀稀拉拉的护卫。

    看着他们缓慢行进,他心里焦虑万分,却又不敢大声呼喊给那良才他们鼓劲,那样只会增加他们的恐惧感,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裸露石阶比武装到牙齿的劫匪逊色多了,凶残的劫匪你们都不害怕,还害怕裸露的石阶?”

    尽管护卫听从命令不往右侧看,但内心深处那种先入为主的“右侧就是陡崖,掉下去会摔得粉身碎骨的”恐惧心理阻拦了他顺畅的脚步。

    萧云邈看见有些人双腿颤抖不已,也有人微闭着眼睛,但每一个人都依然顽强地坚持往前小心翼翼地行进。

    还有人干脆吞下仅存的自尊,双手交替把着左侧树木往前一步一步挪着走,而且走的速度还相当快,后面的人效仿,一个一个挨着连成一条线。

    行走速度上来,萧云邈不再担心,他想用不上一会儿,九十来个人都会上来。

    过裸露石阶比萧云邈原本想象的还要轻松一点,等到所有人都聚全了后,大家都自觉地加快了行走步伐。

    他们明白,要把耽搁的时间抢回来。

    宏伟的镶铁山门突兀地矗立在他们面前,坚实的石砌城墙头上插满了尖刺,两个圆形谯楼环绕山门和石墙,谯楼里有人影在晃动,沉默的脸庞不时地从射箭口探出,警惕般地注视着山寨内外景况。

    萧云邈和石沝琢带人从石阶上来,正好隐匿在山寨的对面树林里,一个冲锋就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山寨大营,谯楼、铁门和石墙在他们左侧,他们已经进入山寨,所以山寨谯楼、铁门和石墙多么坚固,似乎与他们无关,他们现在只需用最短的时间把山寨情况摸透,或许下一秒,山下就会打响。

    山寨建在半山腰一块突起的平地上,有个洞口与外面相连,外面其他建筑基本上都是木质的,即使院落里有些诸如茅厕、杂房、马厩、伙房之类的房屋,墙壁砌得也很粗糙,大部分是用粘土与干草混合搅拌调成的稠状黏泥堆砌而成。

    阳光下,龟裂的泥墙,如同干枯的河床一般醒目。

    墙角卧着几条慵懒的狗,狗偶尔莫名地吠叫一下,像是很忠于职守的样子,其实连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

    有二十几只肥硕的花鸡沿着山寨边缘刨食,有几只走进树林,旁若无人般地向那些护卫队队员靠近。

    仿佛强风是个活生生的事物,山下的强风顺着陡坡,爬上山寨,凛冽的山风在院落盘旋不休,犹如荒野怪兽般在院落里呼啸狂吼,吹得往来走动的男男女女头发都在飘飞,强风吹得萧云邈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不少人干脆藏在树后,躲避强风侵袭。

    山寨男人身上都带着武器,好像警惕性都很高。

    女人们则进进出出那间飘出烤得虽然有点焦糊但热气腾腾的肉香和烧洋葱味道的那个伙房,她们像是在为劫匪准备午饭。

    萧云邈没看明白,她们是劫匪的家属,还是被掠来的女人。

    “怎么还不开饭?肚子都饿瘪了?”

    一个体格健壮、长了一个宽鼻和一头散乱黑发的三十岁的年轻人,嘴里骂骂咧咧地领着四五个手执武器的劫匪从山洞里走出来,径直往那个飘出香味的伙房走去。

    一个脸塌了一半、胡茬参差不齐,双臂粗壮有力的劫匪,手执双斧,瘟神一般站在伙房门口,看见宽鼻领几个人过来,伸手拦住。

    “大头领有令,二头领没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准踏入伙房一步。”

    声音沙哑,还有点吐字不清,但能听清意思,宽鼻颇感不悦,但也能从语气里听出来说话之人似乎很厌恶宽鼻。

    “塌脸,如果二头领不回来,那就饿着大爷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