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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吧,人只有不死,总有云开雾散见太阳的那一天。”

    曹承玉在心里虚弱地想。

    终于,光亮照进了黑牢,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了曹承玉的眼睛,他紧着眨巴眯缝的双眼,不敢全部睁开。

    皮靴摩擦着青石板踏出脆响,喀啦喀啦的脚步声走下楼梯,出现一个身上穿黑胸甲和黑披风、腰间斜挎着一柄黑把剑的人。

    此人身躯高大,下巴瘦小,眼窝深陷,额头突出,一头灰黑色头发,两眼炯炯有神,表情过于严厉。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得像个稻草人,一张老鼠脸,耳根下面和下巴生长着参差不齐的胡子男人。看上去仅有三十岁,却生着白胡子。外罩的那件破旧的棕灰色甲衣里面,裹着一件污秽不堪的灰色粗布衣裳,手里拎着个泥瓦水罐。

    守卫想把水罐从栅栏空塞进去,却被窄空夹住,守卫推晃了半天,水罐纹丝不动。进,进不去。退,又退不出来,卡住了。

    曹承玉见状,喜出望外,一个骨碌爬起来,顾不上饿得头昏脑晕,双手扶着墙壁,趔趔趄趄地跑过去。

    水罐冰凉,寒气扑面,像是刚刚从深井里打上来似的,表面密布水珠。但此时,曹承玉也顾不上埋汰了,弯下腰,伸出快失去韧性的舌头,死命地舔着。

    外面水珠舌头够不着,他用手掌涂抹着那些水珠往嘴唇上抹。

    “哎,咋回事啊!平时都能塞进去,怎么今天就塞不进去呢?”稻草人一边不停地鼓鼓秋秋,一边自言自语。

    突然,他把手掌猛然往身后一缩,当曹承玉发现稻草人想要干什么出口阻止的时候,已然晚矣,他纤细的手掌已经击在水罐上。

    只听“啪”地一声响,泥瓦水罐瞬间爆裂,瓦片横飞,差一点划着曹承玉的脸庞,而里面的水四溅飞散,把个曹承玉心疼得赶紧用双手挡住纷飞的水珠。然而,手又怎么能挡得住水,简直徒劳无功。

    那稻草人兀自愣了一会儿神,叹道:“怎么这么不经打?我也没用多大的劲啊,它就碎了。”

    气得曹承玉只能用瞪眼睛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似乎对囚犯的怒目而视,那个稻草人守卫早已经习惯了,根本满不在乎,他头一扭,站到了一边。

    突然,曹承玉眼睛一亮,发现水罐的底还嵌在门上,被火把的火焰映照得波光粼粼,他可不敢让守卫再碰了,急忙伸手护住它,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罐底慢慢地抽离两根铁栅栏夹缝。

    他饥渴地大口吞咽,水从嘴角溢出,流进胡茬,他赶忙用手掌抹进嘴里。

    “多珍贵的水啊,可不敢浪费一滴。”他喃喃自语。

    水虽然没有喝足,但已经暂时解了饥渴,他依靠着墙壁,舌尖意犹未尽地翻卷着舔吮口腔,顿觉像喝了琼浆玉液那样,心旷神怡,齿舌留香。

    “想不到叱咤风云的曹将军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或许这里的老鼠都混得比你好。”

    那个先前进来一声不响、身穿黑胸甲黑披风的人开了腔,语带讥讽,一出口就伤人,话如鞭子抽打在曹承玉的脊背上。

    尽管语气充满了嘲弄,但毕竟有人与他说话,曹承玉丝毫不理会那丝嘲弄,接上了话。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有朝一日虎归山,定将血染半边天,更何况本将军已经身陷囹圄?”

    曹承玉扭转身子,瞪着渴望的黑眼睛,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栅栏,把脸贴上,冷森森的铁栅栏陷进他脸颊的肉里,立时勒出了痕迹。

    “这位爷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说了你也不会记住,莫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说话之人表情平静如水,像是把曹承压当成了朋友。

    “什么交易?”

    曹承玉倏地跳离铁栅栏,方才还充满了喜悦的眼神立马警觉起来。

    “自己是边关主帅,和自己做交易,怎么做?”

    “难道让自己举手投降?”

    “啊呸!不对,自己一个人举手投降没有任何意义啊!”

    曹承玉神经立马紧绷起来,锐利的目光盯向对方,他倒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